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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14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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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为《春游》的第一首曲曲牌原作“鸿归浦”,刻本中曲牌后附小字“即雁儿落”,吕薇芬先生《北曲文字谱举要》也称〔雁儿落〕“属双调……亦入商调,明人又称〔鸿归浦〕”,可以排除同名异调的可能。然而一方面,〔雁儿落〕不单用作小令,另一方面《北词广正谱》、《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正格句式均为五五、五五,凡四句,虽有变格,但《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指出“〔雁儿落〕体增字不增句”。可见,该曲与其原作之曲牌〔雁儿落〕捍格不入。第二首所谓的“鸿归浦”亦复如是。而第三首的字数句数明显不足成带过曲。三者放在一起来看,便会发现情况恰恰是前二者句数过多,后者太少。由于三首曲在刻本中前后相接,故推测这是蜀府编辑成王遗稿时出现曲牌名张冠李戴的舛误,即两个曲牌正好颠倒了。
两首所谓的“鸿归浦”均为十二句,与〔雁儿落带过得胜令〕一体句数正好相同,逐句在字数上有所增减,而该曲末四句与〔得胜令〕正格末四句句式二五、二五差别尤大。但考虑到〔得胜令〕末四句本身变化不少,而另一首题名“春游”的“鸿归浦”又比较符合〔雁儿落带过得胜令〕增字格,原刻本中二曲归于同一曲牌且前八句句式相似,姑且可以认为此曲也是一首〔雁儿落带过得胜令〕,但不免有不辨正衬、任作增减之嫌。另一方面,刻本中紧接两首“鸿归浦”之后有“捲帘雁儿落带过得胜令”《春煖》,《全明散曲》断为六句四韵,显然不是带过曲之属。诸家曲谱中未见〔捲帘雁儿落带过得胜令〕,也未察有〔捲帘雁儿落〕。属〔捲帘雁儿落〕的曲子,至今只见黄峨存有一首,“难离别,情万千。眠孤枕,愁人伴。闲庭小院深,关河传信远。鱼和雁天南,看明月中肠断”。或有论者称黄峨此曲为“回文体” ,这一说法是合理的。一则该曲回读为“断肠中,月明看。南天雁,和鱼远。信传河关深,院小庭闲伴。人愁枕孤眠,千万情离别难”句意可通,二则正读时句首“难”、“眠”、“闲”、“看”等入韵,格律未失。从曲牌名来看,“捲帘”二字或为“回文体”创作的一种标识(灯谜中“捲帘格”即为一种倒读谜格),以示与〔雁儿落〕有别。故可以推断〔捲帘雁儿落〕是在〔雁儿落〕的基础上,增句而成的一种回文体新曲牌。转而看朱让栩《春煖》一曲,《全明散曲》断为六句,从文义与用韵上看这种断法稍有可疑之处,若以之为〔捲帘雁儿落〕,对比黄峨曲,应调整为“向郊东,草陌香。漾塘池,丽日舒凉。阴柳小田庄,扬扇轻前席愰。粱黄长境梦,邯郸上”,回读则为“上邯郸,梦境长。黄粱愰,席前轻扇扬。庄田小柳阴凉,舒日丽池塘。漾香陌草,东郊向”。该曲也有句首入韵的回文体特点,且“塘池”、“粱黄”等词又是“池塘”、“黄粱”的颠倒,藩刻诸本《长春竞辰稿》、《馀稿》十六卷中这种类似字序舛误的情况实属罕见,此处恐非巧合。另一方面,《长春竞辰稿》卷十一存其《回文诗》七首,可见朱让栩是有创作回文体的才思与兴趣的。所以,应可推知该曲曲牌并非〔捲帘雁儿落带过得胜令〕,而是回文体〔捲帘雁儿落〕。或有论者认为〔捲帘雁儿落带过得胜令〕曲牌无误,乃文字错漏所致。由于并无确證回应此一说,固不敢妄下雌黄,但考虑到前后三曲均“曲不对牌”,编辑成书时曲牌颠倒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所以,就曲牌疑似舛误的问题,对这三首曲所属曲牌提出一种比较合理的推断:前二者调寄〔雁儿落带过得胜令〕,后者属〔捲帘雁儿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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