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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21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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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间,哲宗皇帝幸太学,宰相吕微仲有诗四韵,其第三联云:“再拜新仪瞻鲁圣,一篇古训监周王。”谓是日谒先圣,初行再拜之礼,及祭酒丰稷讲《无逸》也。然韩退之《处州孔子庙碑》云:“自天子而下,北面拜跪,荐祭,进诚,肃退,礼如亲弟子。”则唐以来行之矣,岂本朝偶未举此礼也邪?不然,安得谓之新仪哉?或云:“本朝虽曾行,而止于再拜,遂著之礼典,乃从当时曲台之请也。”
李义山《题马嵬》一联云:“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温庭筠《题苏武庙》云:“回日楼台非甲帐,去时冠盖是丁年。”尝见前辈论诗云:“用事属对如此者罕有。”
李义山《文帝庙》诗云:“可怜半夜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用事如此,可谓有功矣。本朝赵周翰亦有诗云:“露台枉惜千金费,却把铜山赐幸臣。”可与义山并驱争先矣。
唐秦系和韦苏州诗,具衔云“东海钓客”,试秘书省校书郎。本朝陈恬叔易隐居颖川阳翟涧上,号“涧上丈人”。大观间,宋乔年讽监司荐于朝,起为馆阁,书疏间犹不去“丈人”之号。晁以道作诗讥之曰:“东海一生垂钓客,石渠万卷校书郎。丈人风味今如此,鹤到扬州兴更长。”其后以道谒叔易于京师,有婢应门,严妆丽服,熟视之,乃故时涧上赤脚也。以道又作一绝云:“处士何人为作牙,尽携猿鹤到京华。可怜岩壑空惆怅,六六峰前少一家。”王平甫阅韩退之《送石洪温造二处士诗序》云:“退之善与处士作牙。”
馆职刘彦祖《寄友人》诗一联云:“别后频芳草,愁边更落花。”予举示晁以道云:“此语酷似刘梦得,殊可喜也。”
唐张继《宿平望》诗云:“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永叔云:“句诚佳,其奈夜半非撞钟时。”予览《南史》,载齐宗室读书,常以中宵钟鸣时为限,前代自有半夜钟,岂永叔偶忘之也?江浙间至今有之。
苏黄门评参寥诗云:“酷似唐储光羲。”参寥曰:“某平生未尝闻光羲名,况其诗乎?”或曰:“公暗合孙吴,有何不可!”
刘梦得《嘉话》云:“九日作诗,欲用‘糕’字韵,苦无故实。”予观《隋•五行志》载谣言曰:“八月刈禾伤旱,九月食糕正好。”则不为无故实矣,岂梦得偶未见之耶?
曹暌,字彦达,慈圣光献太皇太后之再世孙也。气直不苟合,善属文,为曾子开所知。张芸叟尝与其父侍读使北,暌后见芸叟于长安,芸叟赠诗云:“故人有子早遗孤,三十升朝短丈夫。但取声名似祖德,不曾辛苦谒当涂。”其为名流所器重如此。
太学生虽以治经答义为能,其间甚有可与言诗者。一日同舍生诵介甫《明妃曲》,至“汉恩自浅胡自深,人生乐在相知心。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咏其语称工。有木抱一者,艴然不悦,曰:诗可以兴,可以怨。虽以讽刺为主,然不失其正者,乃可贵也。若如此诗用意,则李陵偷生异域,不为犯名教,汉武诛其家为滥刑矣。当介甫赋诗时,温国文正公见而恶之,为别赋二篇,其词严、其义正,盖矫其失也。诸君曷不取而读之乎?”众虽心服其论,而莫敢有和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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