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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19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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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或谓“荆公晚年诗,多有讥诮神庙处,若下注脚,尽做得谤讪宗庙,他日亦拈得出?”曰:“君子作事,只是循一个道理,不成荆公之徒,笺注人诗文,陷入以谤讪宗庙之罪,吾辈也便学他?”昔王文正公在中书,寇莱公在密院,中书偶倒用了印,莱公欲勾吏人行遣;他日密院亦倒用了印,中书吏人呈覆,亦欲行遣。文正问吏人:“汝等且道密院当初行遣倒印者是否?”曰:“不是。”文正曰:“既曰不是,不可学他不是。”更不问。如今日所罪谤讪宗庙、毁谤朝政者,自是不是。先王之时,惟恐不闻其过,故许人规谏,至于舜求言乃立谤木,是真欲人之谤己也。《书》曰:“小人怨汝詈汝,则皇自敬德。”盖圣人之于天下,常惧夫在己者有所未至,故虽小人怨詈,亦使人主自反。《诗三百篇》经圣人删过,皆可以为后王法。今其所言讥诮时君者几半,不知当时遭谤讪之罪者几人。夫禁止谤讪,自出于后世无道之君,不是美事,何足为法?若祖宗功德,自有天下后世公议在,岂容己有所抑扬。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夫为人子孙,岂不欲圣贤其祖考,但公议以恶名归之,则虽欲改之不能得也。其曰名之曰幽厉,当时谁实名之兹,岂独其子孙之不孝乎?如此在人主前开谏,乃是正理。今之君子但见人言继述,亦言继述;见人罪谤讪,亦欲求人谤讪之迹。罪之如此,只是相把持,正理安在?如元祐臣僚章疏论事,今乃以为谤讪,此理尤非。使君子得志,须当理会令分明。今反谓他们亦尝谤讪,不唯效尤,兼是使元祐贤人君子愈出脱不得,济甚事!(同上卷一二《余杭所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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