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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了】
(2016-8-14中午绥化)
8-10晚上,我挂吊瓶,紫华一边浏览网页,一边看针。我则看电视,只有一个台子——央视7军事农业频道,是一个关于“种”金蝉的致富节目。
北方的初秋,傍晚的风还是很燥热的。母亲下楼散风回来,每天饭后她都到小区里遛弯。她看到了蝉,说,曹县老家叫都了,别处说知了。都了应该是嘟了,乃叠音词嘟嘟之意。
母亲拄着枯槁的双手,眯着眼凑近荧屏仔细地瞧,让人很容易想起油尽灯枯的感觉。她反复说不是蚕,是蝉,紫华给她纠正着平仄。母亲是一只深埋地下的蝉,从来不会说起自己,生活的苦与痛全都深埋于心底。母亲一世隐忍地活着,天底下的劳动女性不都这样吗。
母亲说她小时候挖蝉,地上有窟窿就挖,春天柳树根上才多呢。捉来,罐头缸里腌制,当咸菜,扒饭好吃。蝉皮,值钱,那时还300多一斤。
其实我们都蝉一样地活着,苦苦地熬着,苦尽甘来。羽化的那一瞬——黎明来了,生命的火炬特别光明灿烂。
想起我在故乡的日子,忙忙碌碌的季节,坐在门槛上扒饭。那些缺衣少粮的岁月,掉在地上的饭粒也会捡起来,就着尘灰放进嘴里。那些灰暗的日子如蝉在地下,而我们努力地创造幸福,就是把地上的美好交给下一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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