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杜诗学:原理与方法论（上）

扬之水

把“志—意—情”三者沟通起来, 形成了中国诗三位一体的本原性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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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社会文化心理的相互感应作用, 以及诗社会教化的功利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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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发现文化, 基本的思路应是从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文化现象中, 排除遮蔽, 直指本原, 透视深层, 翻开底牌, 采取“释常而得真”的方法, 揭示其间的本质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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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 《毛诗序》对“志—意—情”诗学原理的解释, 是以儒学解释原始体验, 那么《文赋》主张心在宇宙中心, 以玄览万物, 并且强调了“诗缘情”的关键, 就颇有一点援道济儒的味道了。无论是原始思维, 还是儒道思维, 中国诗学的本原性原理都是以心居中, 志、意、情统一, 由心来反映、统摄、混融世界万象, 从而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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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的揭示, 其在中国诗学上的价值不在意象、意境之下, 因为意象、意境都是以感悟作为基本的思维方式或神髓的。甚至可以说, 中国诗学不同于西方的分析哲学的地方, 在于它蕴涵着感悟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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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性思维的另一个特征, 即人把生命移植给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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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同一机轴, 是指通过生命移植, 自然物也具人性、也解人意, 紫崖能奔走, 山花欲燃烧, 晓莺善于迸发眼泪, 秋月懂得伤心劳神, 整个自然界都和诗人一道多愁善感, 悲欢与共, 进行着精微的生命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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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性在接通天人之间内在的或精神的渠道的过程中, 表现出把人的生命向外界事物移植的功能。不过, 这种功能可以表现为强势的, 具有某种攻击性、侵略性;也可以是弱势的, 具有明显的渗透性、亲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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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赊赊借借, 可以看作人与天地的生命契约, 奇思妙悟, 促成了生命的带亲和感的移植。由悟性而产生的生命移植带有浓郁的泛灵论色彩, 视天地万象皆有灵性, 这乃是李白之为“谪仙人”灵性感觉或生命感觉的重要特征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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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悟性思维, 表面看来很无道理, 仔细思之, 深层蕴含着出乎意料的深刻的道理。这就是悟性未经理性整理, 却如璞包玉地包含着深层的理性内核的妙处, 是悟性思维“无理之理”、“反常而合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