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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童年的姐姐】
——夜曲
翻开尘封的记忆，童年的时光在脑海中一幕幕回放，有些使人终生难忘，有些确是啼笑皆非。我和姐姐的童年生活应该说是“丰富多彩”的，我们一起放牛，一起打猪草，一起上山摘杨梅。我们俩简直就是家里的“小活宝”！
人说七月芝麻八月豆，阴历七月下旬正是收割芝麻的季节，晚饭时听父亲说起生产队里收芝麻的事，因为是计件论公分谁割的芝麻多谁的公分就多，因此大家为了抢割根本不顾地里的芝麻收的干不干净，一块地收下来地里还会落下不少零碎的芝麻就被糟蹋了。
闻听此言姐姐就多了个心眼，问父亲：“爸，那么剩下的芝麻我们能去收吗？”爸爸说：“可以啊！公家的芝麻都进晒场了，山上的没人要。”
于是，我和姐姐就成了大人们的尾巴，哪块地里芝麻收完了我们就去那块里收一些被大人落下的。一季芝麻收下来晒干了竟然能换二三十斤香油。
有了收芝麻的了“经验”，黄豆上市时我们放了学就边头地角的去找一些碎散豆荚和被炸开在地里的豆粒。
因此，我和姐姐也就名副其实的成了学校里的“黑五类”！下课了，那些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就用手指点着我的头说：“小四类分子，不是好东西”。本来就不爱言语的我只能眼泪汪汪受他们欺负。姐姐可不是这样的，她毕竟比我大点胆子也就大点。看到别人欺负我她会理直气壮的跟那些比她高一头大孩子们理论，放了学照样带着我拎着小包包去地里找“小秋收”。
秋天的山里都是宝，周六，周日我们带上布口袋进山采摘茶籽，桐籽，木籽，这些野果子既可以卖钱也可以换油。家里人口多生产队分的那点菜籽油根本不够吃，而茶籽油正好补充了空缺。桐籽油却是家具的绝美“护肤品”。当然人勤地不懒只要进山就不会空着手回来，有时候还会摘到一些稀罕的野果子吃。
每一个劳动者家庭都潜在着勤劳的意识，子女多的家庭更是一个带一个的在生活中锻炼。
初冬的一个晚上父亲对我和姐姐说：“交给你们一个任务，隶树隆山坡上那颗木子，我明天去铲下来，你们周六周日两天时间捡回来，今年木子值钱能卖一毛六一斤呐”。是啊！父亲，哥哥两个整劳力一天公分下来不就八毛钱嘛，这木子能卖一毛六就算是好价钱了，一棵木子能卖七八块呐。
这隶树隆地处偏僻的山洼里，树在山坡上树下是农田对面是茶园，茶园里到处都是坟地。周六捡了半天没完事周日一早吃完饭我和姐姐带着担子继续去捡。离家不是太远就没带中午饭，谁知道捡到下午三点多都没捡完，我实在是饿得不行就央求姐姐回家吃完饭再来。姐姐怕耽误时间捡不完明天上学就没空捡了，如果等放学再来就怕被别人捡走了。所以我怎么央求她她都不走，一气之下我自己走了，走了一半路却不敢回家。想了想有了，你不是不走吗，我得让你自己走。我从山坡上绕到木子树下抓起一把沙子扔下去，听“哗……”沙子落在茅草叶上发出恐怖的沙沙声。姐姐紧张的直起身子左右看看什么也没有，于是又弯腰下去继续捡。你不走是吗！我倒是看看你能坚持多久，我抓起一把沙再次扔下去“哗……！”看看吧，又紧张了东看看西看看迟疑了，走吧！没捡完；不走吧！害怕了。我让你迟疑。趁她弯腰的机会再来一把。古书里鬼打钱的故事没少听，鬼撒沙的故事也不少。
冬天的山区四点太阳就下山了，这山洼到处是坟茔阴戚戚的莫说十来岁的女孩，就是大壮汉遇到这情况也会撒腿往家跑的。
只见姐姐非常紧张的收拾已经捡好的木子一把把装进框里，没装完的都推放在一起，然后挑起担子快速的朝家的方向走去。当然，我不敢跟她一起走只能远远的跟着，快进村了我加快速度追上她作了鬼脸：“你不是不回来吗，咋那么紧张啊！”
这时姐姐那被吓得惨白的脸上反应过来了，知道那沙子是我撒的，停下担子拿着扁担就要抽我。那哪行啊，我跑得可比她快。姐姐一边哭一边说：“回家看不告诉爸，让爸抽你！”
我以为晚上少不了要挨一顿臭骂，没想到父亲还是公平的，即批评了我也批评了姐，批评我不该吓唬姐姐，批评姐姐不该挨饿，捡不完明天放学再去也不能饿着肚子干活。倒是妈妈狠狠的把我数落了一顿，说这会吓死人的。
父亲年轻时做过布匹，大米的生意，文革时期自然就被划分成了资产阶级剥削者。我是文革后期的产物文革的阴影依然影响着我的童年，不爱言语的我受了委屈也只会哭哭鼻子。每当我受欺负的时候总是姐姐为我“报仇”，也因此她被同学们定为重点打击对象。放学的路上一场“战争”爆发了，三个男孩堵在我们回家的路上要给姐姐一个下马威，说是要杀杀姐姐的气焰看她日后老不老实。姐姐见势抄起一根木棍就要跟他们干，要知道这三个男孩都比姐姐大，姐姐岂是他们的对手。
我见势不妙反身跑回学校喊来老师，等老师赶到时那三个男孩两个趴地下，一个还在姐姐的胯下骑着呢。 老师把他们四个都拎回学校站黑板，一边训斥着四个开战者一边等着家长来领人。
姐姐虽然勇武但嘴功确不咋地，老师询问时她死活不开口，而那三个男孩反而倒打一耙说是姐姐先挑的事，老师还算是明智的不再问他们，让我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完我的叙述老师放了姐姐而三个男孩留下等待家长来领。
哥哥是文革后恢复高考时大山里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每逢放寒假前几天我和姐姐心里就盼着，盼着。我们不愿再和村里的男孩一起把牛赶进大山，而是沿河和通往山外的公路边放牧，这样就能第一眼看到从省城放假回来的哥哥。
哥哥回来时总会奇迹般的从背包里“变”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小礼物送给我们，小发卡，小手绢并嘱咐好好爱惜。当然这些小礼物总是由姐姐保管，只有到过年的时候姐姐才会拿出来，用别针把小手绢别在我的衣服上。
姐妹之间再好偶尔也会发生口角，我虽然不爱说话不代表没有心术。时而姐姐会被我无言的欺负，她会说：“哼！我再不理你了你只会欺负我，有本事在外面你别受别人欺负啊！以后别人欺负你我也不管了，我们俩老死不相往来！”
我才不怕你的“老死不相往来”呢！放牛时我们会各奔东西，她不理我我也不理她。晚上回家后她会魔术般的从兜里“变出”红彤彤的山楂，或者是甜甜树莓洗干净递给我，并丢下一句：“我一个都没吃，全给你吧！”这就算和解了，
童年的趣事数不胜数，如今我和姐姐真的各奔东西了，可心里确无时不在牵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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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15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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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15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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