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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乌托邦
必须从虚构的年代说起
太阳和月亮 化作一对竖瞳
生长在黄昏的两颊
紧紧缠绕着直立行走的世界
向黑暗中爬行
遍地是繁忙的公交和列车
在吞吐人群
制度和思想
是两根倒刺般的毒牙
能够从教科书中汲取毒液
麻痹孩子们的神经
与普通的食肉动物不同
它们把所有生命吞进去
吐出的人不死 却没有骨头
这个时代
平均每十五个人一张通往天堂的票
问题在于
如何让另外十四个人也能通行
解决的方案: 让一个人
代表十四个去享受幸福
天堂的人在背诵丛林法则
它与文明交界的地方
一定会有墙
不是为阻止进来 而是为阻止出去
这种作用的墙
最老的老人说他见过两种
一种是锁着狗的笼子
一种是囚禁人的监狱
一年又一年,每年在墙内
都有超过一百万人
去争夺三百盆狗粮
许多人和我一样
不能做人 也没有做狗的资格
在这里出生 在这里死亡
念念不忘 终无回响
和母亲连接的脐带
是条剪不断的铁链
拖在地上 锒铛作响
决定我人生的
并不是经历多少艰苦和磨难
就像同样遭遇千刀万刻的石头
有的是佛像 有的却是砧板
没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但是事实上
不公平的阈值
不断增长 数据荒唐
荒唐的早晨 生锈的阳光
会被铁窗 均匀切割成
七根白色的琴键
嵌入黑色的地板上
音符浑身长满羽毛
触碰禁忌的云朵和天空
我倒挂在单人床的床边
试图打捞梦里的爱人
每个梦 都是小孔成像
我知道 孤独和人群
彼此互为相反的倒影
爱人是我虚构的
时代和世界也是我虚构的
为什么会虚构
因为墙上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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