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北固楼怀古 邓世广 江左名楼已到门,稼轩故事与谁论? 谈兵每虑吴钩老,忧国方知酒道尊。 笔下文章留碧落*,胸中韬略寄黄昏。 当年拍遍栏杆处,抚摸依然带掌痕。 *辛弃疾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俱被留中(皇帝把臣下的奏章留在宫禁中,不交议也不批答)。
李下蹊评:
怀古诗作为汉诗中极为重要的一支,经过往圣先贤的创作实践,基本形成了其基本固定程式。方若虚云:“怀古者,见古迹,思古人。其事无他,兴亡贤愚而已。”程式既成,突破难矣。然先生此诗还是能跳出窠臼,而有突破。 首先是内容的布局与剪裁。本诗以“北固楼”为怀古切入点,以“稼轩故事”为引信,笔调沉着。与其他怀古诗相较,最显著特征在于省略了一联北固楼满眼风光的描写,这恐怕源于“登山则情满于山”的道理。到北固楼,满脑自然俱是稼轩故事,故不及其余。如此一来,专注于与古人神交,故神凝墨集。《美芹十论》、《九论》这些集中反映胸中韬略战守之策,被空置高阁的抑郁之情被作者聚焦放大,故触己感人也深。 第二个特点是不拘泥。袁枚的《随园诗话》引《三余编》言:“诗家使事,不可太泥。”白傅《长恨歌》:“峨嵋山下少人行。”明皇幸蜀,不过峨嵋。同理,看吴钩、拍栏杆,这些形象显然来自于辛稼轩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与北固楼并无直接瓜葛,但是,情感驱遣之下,用此不独不显乖谬,反而显得自然得体。 第三在于用语老道脱俗。言“吴钩”用“老”,剑与人融为一体。“碧落”、“黄昏”,空间与时间对举,用象征手法言芹献被弃,情感极其热烈而含蕴。“碧落”言策论被留中悬置之高,“黄昏”则不独言稼轩老去,也暗言南宋帝祚之不久矣,笔力及其劲道。特别是尾联的夸张之语,更是石破天惊,掌痕自然难留,但英雄失路、怀才不遇作为永恒之悲,千载而下何尝不是留痕也新呢?
李现考(李下蹊),1971年生,河北邯郸人。高中从教24年,因教授诗词鉴赏转而创作诗词。涂鸦凡500余首,先后十余次获得诗词赛各等次奖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