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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云阁里著诗文,
邺下村童情谊深。
慧眼如灯明角落,
清心若水滤砂尘。
古今名著研求细,
中外风情考为真。
四季坚持有佳作,
赵都好友我轻吟。
附邺下村童文章: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新解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是千古名句,出自刘禹锡《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一诗。
对于这两句诗的解释,众多的学者们几乎都是相似的,即表达了告别过去振作精神,重新生活的豪情壮志:几只船虽然沉没了,但在它的旁边有无数只船顺风满帆,驶向远方。几棵树生病了或腐朽了,越过它们,却是万木争春,无限生机。有的学者甚至说,诗人以“沉舟”、“病树”喻自己所遭受的困顿挫折,但诗句中却没有表露出怨尤,反而表现的是一种对世事变迁和潮起潮落的豁达开朗。即自己虽屡遭贬谪,而回来后看到新人辈出,却也令人欣慰,表现出他豁达的胸襟。它提示人们:不要为一时的困难险阻和挫折所吓倒,要看到“沉舟”旁的“千帆过”,“病树”前头的“万木春”,损失是常有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事物必将取代旧事物,胜利总是会和勇敢者在一起。
还有人说,这一联是富有形象而含意深刻的名句,将前两句的沉郁转而为豪放,既是对友人关怀的感谢,也是和友人共勉,意指虽然我一人被贬远迁,但后继者仍大有人在。作者在困苦失意中不意志消沉,而是以乐观豁达的心态泰然处之,具有极强的感染力,蕴含了丰富的人生哲理等等。
更有人说,白居易的赠诗中有“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这样两句,意思是说同辈的人都升迁了,只有你在荒凉的地方寂寞地虚度了年华,颇为刘禹锡抱不平。对此,刘禹锡在酬诗中写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刘禹锡以沉舟、病树比喻自己,固然感到惆怅,却又相当达观。沉舟侧畔,有千帆竞发;病树前头,正万木皆春。他从白诗中翻出这二句,反而劝慰白居易不必为自己的寂寞、蹉跎而忧伤,对世事的变迁和仕宦的升沉,表现出豁达的襟怀。这两句诗意又和白诗“命压人头不奈何”、“亦知合被才名折”相呼应,但其思想境界要比白诗高,意义也深刻得多了。二十三年的贬谪生活,并没有使他消沉颓唐。正像他在另外的诗里所写的:“莫道桑榆晚,为霞犹满天。”他这棵病树仍然要重添精神,迎上春光。因为这两句诗形象生动,至今仍常常被人引用,并赋予它以新的意义,说明新事物必将取代旧事物。
这些从诗人文本出发,结合自己的理解加以深化和挖掘并赋予其新的含义的解释也没有错,因为诗无达诂。既然这两句诗写出来了,那就允许当世读者和后人从各自不同角度进行合理的阐释和想象甚至发挥。
但是,刘禹锡写此诗时,真的是这个意思吗?要深刻理解这两句诗的本意,我觉得应该深入了解此诗的写作背景,并结合作者的其它诗作来分析。
唐顺宗永贞元年(805),三十三岁的刘禹锡和柳宗元辅佐王叔文执政,进行了短短几个月的改革弊政。不久革新派失败,刘禹锡被贬谪朗州。唐宪宗元和七年(815),他被召回长安,随即写了《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一诗:“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从字面上看,此诗起承两句写从京城到玄都观路上看花人熙熙攘攘的盛况,并以看花人之口来赞叹桃花之繁荣美好,转结两句由景及人,联系到自己的境遇,似有“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之叹。其实骨子里诗人是将千树桃花当作十年以来由于投机取巧而在政治上愈来愈得意的新贵。并以轻蔑的口吻说:这些得意的新贵们,也不过是“我”被排挤出外以后才有机会被提拔起来的罢了。如此的不屑与蔑视之态,如此辛辣无情的嘲讽,令他的政敌——那些新贵们感到非常难受和害怕。所以此诗一出,诗人和他的改革派同道们便立即受到打击和报复,再度被贬。
直到唐敬宗宝历二年(826),刘禹锡才二次奉召还京。倔强的诗人又写了一首《再游玄都观》诗:“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旧地重游,诗人借景抒情,仍用前法。字面上写玄都观中桃花变成了菜花,似乎是感慨世事难料,实则此诗无疑是有意重提旧事,向打击他的权贵们示威。桃花仍比新贵,种桃道士则指当时两度打击革新运动的当权者。20多年后,这些当权者,有的死了,没死的也失势了,因而被他们提拔起来的亲信新贵也就跟着夹起尾巴做人,让位于另外一些同情支持改革派的人了,正如“桃花净尽菜花开”一样,而桃花之所以净尽,正是“种桃道士归何处”的结果。这时,诗人这个被两度排挤的人,却又回来了。对于扼杀那次政治革新,并几欲置之于死地的政敌们,诗人再次以轻蔑的姿态投以无情的嘲笑和辛辣的讥讽。
就在本次回京时,刘禹锡途经扬州,见到了阔别二十多年的好友白居易。筵席上,白乐天赋诗相赠:“为我引杯添酒饮,与君把箸击盘歌。诗称国手徒为尔,命压人头不奈何。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刘梦得见诗后,百感交集,赋《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一诗酬答乐天。诗云:“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诗的首联以伤感低沉的情调,回顾了诗人的贬谪生活。颔联,借用典故暗示诗人被贬时间长久和怀念同时被贬谪的好朋友柳宗元的抑郁而死,表达了世态的变迁以及回归以后生疏而怅惘的心情。
根据前面诗人被两次贬谪和两次被召回两次写游玄都观诗大胆嘲讽当朝新贵们的背景,我们不难看出,此诗的颈联承首联、颔联一气而下,实际上是“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的另一种含蓄表述,诗人在自嘲的同时,仍然一以贯之的在讥讽和嘲笑那些政敌们。“万木”、“千帆”和“桃千树”的比喻,其讥讽对象无疑是一致的,也即白居易诗中的“满朝官职”。所不同的是在两首游玄都观诗中,诗人更多的是轻蔑和嘲笑,而在白乐天这位老朋友为其吟出打抱不平的诗句“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后,诗人被戳到了心中伤痛处,于是敞开肺腑,以愤激和沉郁的笔调写出了心中的不平,更多的是自嘲。这是因为诗人经过20多年的困顿挫折磨练后表现得更成熟了,更沉稳了,更老练了。当然,不改的仍然是他的傲岸、豪放的个性和坚忍不拔的意志品质,所以第四联“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笔锋一转,从沉郁中抖擞起精神,全诗为之提振起来,诗豪的英雄本色,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有关资料显示,卞孝萱、卞岐两位学者对此联的赏析为:“‘千帆’和‘万木’则比喻在他贬谪之后那些仕途得意的新贵们。这一联本是刘禹锡感叹身世的愤激之语。”我以为这一理解虽然是个例,但却是真真找到了作者的本意所在,可谓细致精微,颇有见地。这也和白居易诗中的“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两句含义是一致的,“沉舟”、“病树”就是指刘禹锡自己,自然是“长寂寞”、“独蹉跎”;“万木春”、“千帆过”即那些仕途得意的新贵们,无疑就是“举眼风光”、“满朝官职”,只不过刘诗比白诗更含蓄、更形象些。
需要说明的是,我们探究了诗人的原意所在,并不妨碍人们赋予它的积极向上的新阐释和新含义。因为从字面看,这两句诗就是“翻覆的船只旁有千千万万的帆船经过、枯萎树木的前面有万千林木欣欣向荣”,这一形象的比喻不一定就是眼前景,实际是诗人心中意用景物表述出来而已。因为沉舟应该在江底,诗人即便是在江边酒楼宴席上也是根本看不到的。不管怎么说,由于这两句诗中客观包含了事物新陈代谢的规律,使诗句具有了普遍意义,当然也可以把诗人抒发个人身世之感,以“沉舟”、“病树”比喻自己,以千帆、万木比喻政敌——当朝新贵,并借此自嘲和讥讽他们的诗句,理解成诗人是借用眼前和想象中自然景物的变化暗示社会的发展,蕴涵深刻的哲理。尤其是解放后,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更愿意将其含义说成是:个人的沉沦算不了什么,社会总是向前发展的,未来肯定会比现在好;新生事物无比美好、必然战胜旧事物等。但我们也应该知道,后人用此两句诗句赋予新意,并不和刘禹锡诗原意契合。
邺下村童栗泽甫
丙申冬月于古赵都养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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