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诗词创作自解
星 汉 三 我12岁来到新疆,后来的半个多世纪,基本上是在天山脚下度过的。因此,我对新疆的感情很深。为此专门出版了一本《天山韵语》,里面全是写新疆的诗词。在《后记》中我说:“新疆是养育我的地方,我热爱新疆。模仿前贤,写点儿东西,以证新旧之变,这就是《天山韵语》出笼的初衷。”在出版和发表的诗词中,我也非常注意少数民族题材的写作。 《新疆师范大学学报》2006年第2期发表了王佑夫先生和李志忠同志的学术论文《远拓诗疆随牧鞭——星汉诗词论略》一文,就星汉出版的《天山韵语》做了论述。文章说:“西域诗无论从语言载体、流通方式,还是民族成分、诗人构成,其复杂多样程度,远远超过我国任何区域性文学。而内地汉及满、蒙等人物西出阳关用汉语作为载体留下的篇什,则直接润泽了新疆当代诗词创作,使之形成‘天山诗派’。此派领军人物,疆内疆外,众口皆推星汉。” 《中华诗词》2008年第2期发表了郑升同志《星汉当代西域诗中七绝的审美特征》一文,也提到了“天山诗派”。他说:“中国是诗的国度。由唐而清,七绝佳作,灿若繁星。就吴蔼宸辑《历代西域诗钞》和星汉编著《清代西域诗辑注》来看,西域诗中的七绝也不乏佳作。在这种背景下,让人觉得后来者难乎为继。星汉不但迎难而上,而且能在继承中加以新变。以新的题材、新的感情和纯熟的技巧,构建诗境、传递诗情,自成高格,在当代西域诗七绝中形成清雄、亲和、俏趣的美学特征,提高了当代西域诗的品位,扩大了‘天山诗派’在当代诗词界的影响。星汉,功不可没!” 《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7年第4期发表了新疆师范大学王佑夫教授的《江山一统助诗情——星汉少数民族题材诗词论略》一文,曾对星汉的少数民族题材的诗词给予谬奖。他说:“(星汉)少数民族生活内容的有100余题,以中华一统的情结和诗心评说古人,描写现实,帝王重臣,和亲使者,文人骚客,牧民工匠,宗教礼俗,歌手弹唱,劳作场景,民汉交谊等等,各尽其妙,新意间出,境界高远,包括了鲜卑、女真、满族、蒙古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藏族、回族、柯尔克孜族、苗族、锡伯族、塔吉克族、傣族等。在当代用汉语诗词体式写作的民、汉诗人中鲜有与之比肩者。”在文章中,王佑夫教授引用了我的一些诗作,现举数例: 休道诗狂共酒狂,亲临恍见海生桑。残墙卧日红霞近,寒树招风碧落长。后启元清施豹略,直教辽宋入龙荒。江山望尽茫茫雪,读罢高碑说慨慷。——《癸未冬游金上京遗址同阿城诸诗友》 此诗作于作于黑龙江阿城市。此地称上京只有20年的时间,是在熙宗完颜亶和海陵王完颜亮时期。由该地迁都燕京(今北京),再迁汴京(今开封),都是在完颜亮时期完成的。辽和北宋都亡于完颜亮之前的金太宗完颜晟时期,元和清是金以后蒙古人和满洲人在中华大地上建立的统一政权。星汉以“后启元清施豹略,直教辽宋入龙荒”来抒写金会宁府称上京前后的武功,无疑是以艺术的形式挑战学界至今的传统观念,表达自己的识见。 酪酒且休酌!把豪情、捧杯留与,伊金霍洛。已过黄河千重浪,更看青山如削。斜日外、荒原寥廓。一阵西风低秋草。见巍巍宫阙金光烁。旗影动,卷云薄。 大汗铁骑横长槊。想当时、南征北战,远驱沙漠。收拾山川连欧亚,都入马前囊橐。鞭指处,青天欲落。列国君王齐伏首,料世间不是群雄弱。个里事,耐吟嚼。——《贺新郎•由呼和浩特往谒成吉思汗陵》 我自己感到,此调气势豪雄,高亢中带有沉郁。上阕将题目写足,下阕歌颂成吉思汗“鞭指处,青天欲落”的赫赫武功,与此调风格相得益彰。又以“世间不是群雄弱”来反衬成吉思汗的所向披靡。以丰富的想象,表达了对成吉思汗仰慕之情。 芳口词成,君王心动,乍离白屋樵家。一身灵气,日日透宫纱。多少青山绿水,都凝作、曲调咿哑。庭阶上,琴弦风起,指下落梨花。 年华,悲逝早,一抔黄土,十里苍葭。有翅护坟茔,万点归鸦。我把深情捧出,披青草、远拜天涯。高城外,祭诗遗响,袅袅入残霞。——《满庭芳•谒阿曼尼莎墓》 这首词中的阿曼尼莎,是叶尔羌汗国维吾尔族木卡姆学家和女诗人,有《乃斐斯诗集》和“依西来特•安格孜”木卡姆乐章传世。她8岁丧母,其父马赫木提为民间艺人,以打柴为生。阿曼尼莎13岁时,国王拉失德微服入其家,有感于其诗才与弹奏,纳为王妃。34岁时薨于难产,葬于今莎车县城东。词的上阕以优美的语言,对阿曼尼莎的出身和技艺给于描绘,下阕除对艺术家的英年早逝表示惋惜外,还流露出异代祭奠的感慨。 星汉的目光更多落在普通劳动人民身上,写他们的劳作,写他们普普通通的生活。 “南风吹绿过昭苏,千里荒原荡一呼”(《过昭苏草原》),这是新疆昭苏大草原的蒙古族牧民,可听其雄浑而流利之声;“鞭指乱云飞渡时,银须已染天山雪”(《察布查尔草原逢牧人》),这是新疆察布查尔草原的锡伯族牧民,可见其凝重而古朴之状。再如维吾尔族农民兄弟的劳动:“巴札归来天尚早,菜园屋后又提锄”(《吐鲁番圩孜书所见》),足见其平时的勤劳;维吾尔族铁匠的操作:“但融顽铁一炉青,砧上轻锤起乐声”(《英吉沙赠维吾尔锻小刀者》),足见其工作的快乐;维吾尔族的渔民的生活:“碧眼银须飘拂处,胡杨木火烤鱼香”(《尉犁罗布人村寨书所见》),足见其收获的喜悦。 星汉还用多彩的笔墨描绘了许多少数民族妇女的形象。她们是美的化身,是勤劳的体现。“雪泉云影碧天长,家在绿荫深处藏。悦耳摇篮停唱后,隔墙新杏满枝黄”(《汉宾路上书所见》),写的是伊犁农村年轻的维吾尔族母亲,诗中用新杏已黄,暗示母亲对孩子成长的期待;“乌孙山雪与天齐,河岸青苍日渐西。哈萨姑娘来饮马,英姿随浪到伊犁”(《雅马渡书所见》),写的是伊犁哈萨克姑娘,用伊犁河的清波,比喻哈萨克姑娘纯洁美丽;“风裹红裙彩石间,通天小路步弯环。清泉挑向穹庐去,更揽残阳煮雪山”(《塔什库尔干途中见塔吉克妇女挑水归,颇似画中人,赋此记之》),“彩石间”肩挑清泉的塔吉克妇女,要“揽残阳煮雪山”,其不畏高寒、吃苦耐劳的精神,却在画面之外;“马蹄荡处大荒开,三两女郎香抹腮。柯尔克孜衣饰改,也如模特入城来”(《阿图什途中书所见》),我们从柯尔克孜族姑娘的服饰上,足以看出改革开放给边疆少数民族带来的深刻变化。 在这篇文的最后,王佑夫教授说:“综观星汉有关少数民族题材的诗词,既有各民族鲜活的个体特色,又具彼此认同的共体情感。这个共体就是江山一统的祖国,在广阔绵长的时空领域里,各民族相互体认而聚积的认同情感,就是中华民族得以形成发展的思想基础。从这个角度赏析星汉的诗词,令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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