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勿忽视标点符号在散曲作品中的作用 费自平
说起标点符号,不由使我想起两个故事。 一个是财主与秀才的故事。财主吝啬,请先生家教,每日食无鱼肉,薪资也不愿给,很多先生闻之都不敢再去。有一秀才闻之,却欣然而去。财主很高兴,说了条件,并要秀才立下字据。秀才依言写了:无鸡鸭也可无鱼肉也可豆腐白菜不可少不得要学费银子30两。财主一看,读道:无鸡鸭也可,无鱼肉也可,豆腐白菜不可少,不得要学费银子30两。他心里很是高兴。秀才留下任教,几日后故意发火引来财主。说,怎么膳食这么差,一日三餐全是素的?财主答,先生自愿的。秀才曰,我没有自愿。财主洋洋得:“先生是立了字据的”。秀才道:“拿字据来看!”财主取来字据递与秀才。秀才展开,用笔圈点:无鸡,鸭也可;无鱼,肉也可;豆腐白菜不可。少不得要学费银子30两。财主看了哑口无言。 另一个故事是标点保命。慈禧请书法家为扇题字,书法家题了王之唤的《凉州词》。谁知漏写了一个“间”字。慈禧看后大怒,要斩书法家。书法家灵机一动,言是根据王之唤之诗而作的词,并用笔圈道:“黄河远上,白云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慈禧听了才转怒为喜。 从这两个故事中,我们看到了表点符号的重要性,我们切勿忽视标点符号在文章中所起的重要作用。我在审核曲稿和在网上论坛看到一些人的散曲作品,一些作者经常忽视标点符号在作品中的作用,他们信手而为,随意标点。 请大家看下面的两篇作品: 黄衫靓,绿裤长,倩影浮宛如仙降,引牵雅儒游客往,醉花海、浅吟低唱。(《【双调·落梅风】油菜花》) 此曲全篇唯结句一个句号,其余全是逗号。是不是中间没必要用句号呢?该用逗号还是用句号,要看上下句之间语意的承接是否紧密。语意未完,下句还是紧承上句而言,这中间就用逗号。上下句之间语意已完,下句就该用句号。这首曲写油菜花,前三句是描摹油菜花,后三句是写游客。按内容分,可两层。既有两层意思,当然每层就该用一个句号。 再看一首: 三春曲翻幺妹,九乡歌对为媒,蝶恋花心夙愿绥,报李投桃奉金龟。姻缘兑。(《【仙吕·青哥儿】咏春 》) 这首《咏春》有两个句号,但第二句后面的逗号不当,应为句号。这首曲按内容分三层意思。 一、二句为一层,写对歌的情形。三、四句为一层,写男女各择佳偶,心有所属。最后一句为一层,写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整首曲子就有三个句号了。当然,也可将后两层合二为一,这样就是两个句号了。 像这样随意标点的例子还有不少,在此就不必一一列举了。 为什么一些人会在自己的散曲作品中出现随意标点的情况呢? 一是对标点符号的重要性缺乏认识。正因为这类人思想认识上的不足,所以他们的作品是经常一逗到底,句末才用句号。他们如果从思想上重视起来,明确标点符号在作品中的重要性,改正不足也是很快的。 二是对作品的句意把握不准。如前面所举的第二个例子。这类人只要多分析自己的作品,把握准各句的意思和句与句之间的关系,这样他们就会正确的使用好每一个标点符号。 三是我们现在的曲谱,多数是只有谱而没有标点,让人难以适从。我翻看了唐圭璋的《元人小令格律》、郑骞的《北曲新谱》和蒋星煜主编的《元曲鉴赏辞典》三本关于曲谱的书,前二书无标点,后一书有标点。无标点的让人自己辨析裁定,如下面两首《折桂令》。 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手执着饯行杯,眼阁着别离泪。刚道得声保重将息,痛煞煞教人舍不得。好去者望前程万里!(关汉卿) 挂绝壁枯松倒倚,落残霞孤鹜齐飞。四围不尽山,一望无穷水。散西风满天秋意。夜静云帆月影低,载我在潇湘画里。(卢挚) 这两首《折桂令》第五句标点不相同。一是逗号,一是句号。前一首用逗号,是因语意未完,接下去一句接着补充,两句合叙道别时的心情。第二首用句号,因这句是对全篇内容的概括,它完整地表达了一个意思。 在散曲作品中标句号之处必须要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句号一定要标在押韵之处,非押韵处只能用逗号。 如【黄钟·红衲袄】谱: 去平+,平(上)+平∆ 仄+平,+ㄙ平(上)∆ 仄+平,+ㄙ⊥∆ +平+ㄙ平∆ +仄仄平平(上)∆ 仄平平(上)仄平平 ++平(上)平平仄 仄平平(上),平去上∆(北曲新谱) 此曲谱共八句,句末押韵的有六句,句号只能标在这五句的句末,未押韵的地方不能标句号。 曲谱有标点的可以依曲谱而行,也可以由我们自己根据作品内容去灵活运用。 例(《元曲鉴赏辞典》)所载的【中吕·红绣鞋】谱: ×仄平平平去△,×平×仄平平△(上),×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平平去上△(平)。 这个谱六句,两个句号,前三句和后三句各一个句号。而实际运用中就不完全依谱中的标点,请看下面三个例子: 【中吕·红绣鞋】天台瀑布寺 (张可久) 绝顶峰攒雪剑,悬崖水挂冰帘,倚树哀猿弄云尖。血华啼杜宇,阴洞吼飞廉。比人心山未险。
【中吕·红绣鞋】宁元帅席上(张可久) 鸣玉佩凌烟图画,乐云村投老生涯。少年谁识故侯家?青蛇昏宝剑,团锦碎袍花。飞龙闲厩马。
【中吕·红绣鞋】虎丘道士(张可久) 船系谁家古岸,人归何处青山。且将诗做画图看:雁声芦叶老,鹭影蓼花寒,鹤巢松树晚。 这三首《红绣鞋》均出自张可久之手,同样的曲牌,照例应该标点一致,但这三首《红绣鞋》标点却不完全相同。为什么?这是由它的句意以及上下句之间的关系决定的。《天台瀑布寺》前三句状环境,着重视觉;四、五句一组对偶写杜宇和飞廉,着重听觉;第六句写感世,着重在自己的感受。《宁元帅席上》,第三句是问号,与第一首不同。这里用设问,着重是要引出下文。《虎丘道士》第三句与前两首又不同,用的是冒号。此处用冒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前两句之景物如诗,后三句则是如画了。 由此可见,标点符号在曲谱中有标明,但运用起来还是要依据内容和表达的需要而定。 这样的古例也还有不少,在此也不一一列举了。 以上是就我所见谈谈自己对标点符号在散曲作品中的运用的看法。如何用好表点符号,更好地体现曲作的内容,表达作者的思想感情,还需要我们所有关心散曲的人去共同关心。
2020年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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