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词话》卷下 未刊手稿 ——转(25～26)

振波浪清

《人间词话》卷下 未刊手稿 ——转(2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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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卷下 未刊手稿 贺裳论张炎《词源》
http://www.careading.com2011年07月28日天下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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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贺黄公①《皱水轩词筌》云：“张玉田乐府指迷，其调叶宫商，铺张藻绘，抑亦可矣，至于风流蕴藉之事，真属茫茫。如啖官厨饭者，不知牲牢之外别有甘鲜也。”②此语解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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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贺黄公：即贺裳，字黄公，清代康熙年间词人。著有《红牙词》、《皱水轩词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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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张玉田”数句：出自贺裳《皱水轩词筌》：“词诚薄技，然实文事之绪馀，往往便于伶伦之口者，不能入文人之目。张玉田乐府指迷，其词叶宫商，铺张藻绘，抑以可矣。至于风流蕴藉之事，真属茫茫，如啖官厨饭者，不知牲牢之外，别有甘鲜也。”王国维将“其词”误作“其调”，将“抑以可矣”之“以”误作“亦”。“乐府指迷”若为书名，则当是《词源》之误。牲牢：供祭祀用的牲畜，以牛羊猪为主，“牢”即系养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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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贺裳《皱水轩词筌》说：“张炎《乐府指迷》中论调叶音律，铺张美丽的辞藻，就算不错了，至于风流蕴藉的事，他真是茫然无所知，就像吃官家厨房烧出来的饭的人，不知道除了屠宰的牲畜之外还有美味。”这句话让人读后开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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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析】
此则引述贺裳评说张炎之语，认为其评说客观。贺裳原文似是针对张炎词的创作特点而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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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贺裳的观念里，词不过是文事的“绪馀”，往往但求声调婉转、词义通俗，而难当文章之义。“张玉田乐府指迷”一句似可理解为：张炎曾著述《词源》为填词——即“乐府”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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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贺裳的观念里，词不过是文事的“绪馀”，往往但求声调婉转、词义通俗，而难当文章之义。“张玉田乐府指迷”一句似可理解为：张炎曾著述《词源》为填词——即“乐府”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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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张炎自己的词也只是在合律可诵和润色词采上略有胜处，如果要追究其词中的风雅意趣和深远之致，就很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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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张炎自己的词也只是在合律可诵和润色词采上略有胜处，如果要追究其词中的风雅意趣和深远之致，就很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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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像经常食用官厨所制作的菜肴，往往在牛、羊、猪这些“牲牢”中变换花样，以至忘了在此之外还有更鲜美的味道了。王国维认为“此语解颐”，其实是认同贺裳的这一番评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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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像经常食用官厨所制作的菜肴，往往在牛、羊、猪这些“牲牢”中变换花样，以至忘了在此之外还有更鲜美的味道了。王国维认为“此语解颐”，其实是认同贺裳的这一番评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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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将这一则认为是专评张炎词，而非兼评其《词源》，是因为这种理解不仅契合贺裳的整体语境，而且在手稿的下一则，王国维也是援引他人评述张炎词之语。则此数则应是都围绕如何评价张炎词的创作特色而集中撰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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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将这一则认为是专评张炎词，而非兼评其《词源》，是因为这种理解不仅契合贺裳的整体语境，而且在手稿的下一则，王国维也是援引他人评述张炎词之语。则此数则应是都围绕如何评价张炎词的创作特色而集中撰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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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卷下 未刊手稿 周济论张炎词
http://www.careading.com2011年07月28日天下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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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周保绪《词辨》云：“玉田，近人所最尊奉，才情诣力亦不后诸人，终觉积谷作米，把缆放船，无开阔手段。”又云：“叔夏所以不及前人处，只在字句上着功夫，不肯换意。……近人喜学玉田，亦为修饰字句易，换意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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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周济《词辨》说：“张炎是近时人们所最尊重崇拜的人，他的才情所到，也不比别人差，只是总让人觉得像储存谷物当作米，拉着缆绳放船，没有开阔的手段。”又说：“张炎之所以比不上前人的地方，在于他仅仅在字句上用功夫，不肯自出新意。……近时人们喜欢学习张炎，也是因为修饰字句容易，自出新意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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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析】
此则承前一则评说张炎词之意，此则继续引用周济之说，以为张炎词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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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前期浙西词派以姜夔、张炎词为典范，一时师法张炎词之风气很盛。而王国维认为填词贵有创意，贵有远韵，张炎词其实无当于其所享有的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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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前期浙西词派以姜夔、张炎词为典范，一时师法张炎词之风气很盛。而王国维认为填词贵有创意，贵有远韵，张炎词其实无当于其所享有的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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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则应为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中评述张炎之语，王国维虽未接一语，但其实是以引代论，持赞同态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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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则应为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中评述张炎之语，王国维虽未接一语，但其实是以引代论，持赞同态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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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济对张炎的批评大致集中在“修饰字句”与“不肯换意”两个方面，所谓“无开阔手段”云云，也是意思逼仄之意，故难以有深远之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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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济对张炎的“才情”也是认同的，并认为“其清绝处，自不易到”，“若其用意佳者，即字字珠辉玉映，不可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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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济对张炎的“才情”也是认同的，并认为“其清绝处，自不易到”，“若其用意佳者，即字字珠辉玉映，不可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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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说相对比较客观。而王国维引述周济的话却将其中肯定之语删去，只留否定之评，其引述的倾向性因此而更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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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说相对比较客观。而王国维引述周济的话却将其中肯定之语删去，只留否定之评，其引述的倾向性因此而更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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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则引述周济评论张炎词的内容，也可见前一则引述贺裳评论张炎词“铺张藻绘”、“不知牲牢之外别有甘鲜”的评价，与此是彼此呼应的。王国维对张炎词的评价从这两则引文已见端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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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则引述周济评论张炎词的内容，也可见前一则引述贺裳评论张炎词“铺张藻绘”、“不知牲牢之外别有甘鲜”的评价，与此是彼此呼应的。王国维对张炎词的评价从这两则引文已见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