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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歌之“可译”与“不可译”问题谈
文 / 赵四
“诗气质”是什么?古代人,如古希腊人就言之凿凿地说过,“诗若平庸,天、人、柱石都不能原谅。”确实言之凿凿,因为这话是刻在石柱上的。现代的明白人,也知道,非线性思维是诗的,线性思维是非诗的。所以,推而广之,一定要一字一句、一招一式对着来的翻译,有点线性思维的意味,可能本身就不够“诗”。要够得上“诗”,就得有能力跳出这原文的字字句句,通过种种“诗”手段,把它变成译入语中的“一首诗”。
我们再一想,这类把鲁米诗歌变成了“最畅销当代美国诗歌”的接受事件显然也不是一个“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的注脚,它说明的应该是:欣赏文学从来不是一个“形式主义者”的问题,学者译者尊重的、试图还原、靠近的那些古典诗歌形式——对基于“东海西海,心理攸同”基础上的欣赏诗歌的“诗心”来说,一般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这样的翻译,标本留存作用的学术价值肯定还是有的),作为心灵阅读者的当下诗歌读者选择的永远是“诗”,而不是具有某种形式的诗歌。所以如果这一形式保持的努力在译入语中会阻碍更加“诗”的获得,那还是要把下力气的地方转移到译出“诗”这一层面上来才是去解决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的态度。所以从“追求有读者”这一貌似实利主义、实则为直指人心的谋求“被接受”角度来看问题,我们“诗歌译者”,也只能无条件地支持“以诗译诗”的诗歌可译说。
所谓诗歌“可译”,只有实现了“以诗译诗”的要求它才是成功“可译”了的。换句话说,对付任何体现了精神“创造力”的事物,想不动用真“创造力”,而只用一般“技术”,大抵总是要失败的,遑论那原创者本来就有更高超的技术,创造出的文本是在创造力系统驱使下达到的高度的诗艺和精神水平的一体有机物。所以即便是“诗人译诗”,也未必应付得了一个远比诗人译者本人诗歌语言、精神能量都要高深宏阔的原创者。但我们不是虚无主义者,是力图保持虚怀若谷的理性人,所以我们永远鼓励任何人、任何译者的不断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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