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作为传统文化,小脚与平水韵确有一比。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小脚居然在诸多方面压倒平水韵,试看笔者的初步归纳结果:
1)小脚的普及程度远胜平水韵。裹小脚人人可为,玩平水韵则基本属于读书人的事。
2)小脚之传承历史比平水韵更为悠久。这点无需赘述,稍具历史常识的朋友都知道。
3)小脚深得民心。连康熙大帝下诏都无法禁止,平水韵则从未如此赢得民心,元代北方广大地区接地气的文人毅然主动抛弃,进而催生了元曲。时下追求音乐美的诗者更是早已弃之不用。
4)小脚之美远胜平水韵。小脚不仅具有瘦、小、 尖、 弯、 香、 软、 正这样具体的审美标准,更有形、质、资、神、肥、软、秀这样看得见摸得着的具象之美,而平水韵诸如此类的系统总结未曾闻也。
5)小脚曾引诸多文人赞叹,平水韵却遭众多吟家猛批,直至今日被批得体无完肤。对小脚的赞美词中,一代大家苏东坡的菩萨蛮堪称代表:
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
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趺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
而能与此比肩的对平水韵的赞美之词则一篇也没有。
6)小脚只是扭曲了古人的审美观,平水韵则摧残了元代以降骚人墨客的诚实守信精神。更有甚者,以现今某地方言冒称中古平水韵这等挂羊头卖狗肉式的荒唐仍在全国范围内堂而皇之地继续演绎。
7)小脚裹法一直系统性地被传承下来,只要如法炮制,便可再造三寸金莲,平水韵读法则早已面目全非,千奇百怪,莫衷一是,甚而至于在各大类平水韵方言孤岛之间也根本无法相互交流。鉴于韵乃声韵这一基本韵理,业内所谓传承中古平水韵云云不过是个托辞与借口,纯属无稽。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小脚已然在普天之下任何角落濒临绝迹,而平水韵依然在一个极小圈子内备受推崇,奉若神明,引众多中老年朋友竞折腰,并在全国范围内强行误导。何也?名也。何也?利也。一言以蔽之,名利使然也。 同样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百分之99.99%以上的各行业各层次国民都不用中古平水韵,也不用现今某地方言为诗填词,甚至不用中古平水韵吟诵唐诗宋词,央视的连续两届所谓中国诗词大会以及有关省市此类节目便是明证。哀哉!
更让人无法容忍的是,时下全国一年的诗词产量超过历代诗词总和,而能及得上元明清二三流水准者居然有如凤毛麟角,遑论比诸唐宋诗词了。名利驱动之下,业内置广大青少年名正言顺的为诗填词权利和民族诗词文化大义于不顾的荒唐行径,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传承借口之下,振兴诗词口号声中,诗词表面繁荣背后,却是诗词企业家、部分匠人、部分老干及其意图分一杯羹的抬轿者们赤裸裸的肆意封神与权钱交易,是以剥夺全国人们尤其是广大青少年名正言顺的为诗填词权利、牺牲中华诗词前途、不惜被国际诗界耻笑为代价的沽名钓誉,更是对祖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公然作践和大不敬,未知李杜等人泉下有知,当会作何感想?
毋庸讳言,当下诗界所谓平水韵一如曾经一代又一代地摧残妇女儿童的小脚,正在严重迟滞、掣肘、阻挠全国范围的诗韵改革和现代诗词发展进程,既无人读得出又无人听得懂的中古平水韵继续堂而皇之地窃据正统诗韵地位,更是与21世纪中华民族伟大文艺复兴之梦格格不入的。
百年五四庆典在即,笔者不禁要问,作为文学皇冠上明珠的创造者和爱好者,我们拿什么向百年五四献礼?我们拿什么向历代先师谢罪?我们拿什么向子孙后代交代?当此之际,一切大胸怀大智慧大手笔的诗界精英以及富于良知、心系国运、有所作为的合格诗者,难道不该勇敢地肩负起历史的责任,将五四文学革命之二次革命引向深入,脱掉小鞋,放开大脚,拨乱反正,继往开来,重振民族诗词文化,义无反顾地投身到实现21世纪中华民族伟大文艺复兴的洪流中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