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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诗话】（19）【虞美人.开封西湖】（作者/熊东遨）
虹桥影卧烟波渺，乐煞东坡老。名湖天下半称西，剩此汴梁城下未曾题。
浣云浣月俱宜也，少个携壶者。不须惆怅不须猜，且向花间坐等那人来。
梅雨评：
作者这首“虞美人“写得煞是构思新颖，铺叙灵动，落笔隽永又幽默，自况而不乏想象地用一个“东坡佬“（即作者）来串起上下阕意境，令人依稀感觉：是否千年前的东坡恍然从杭州苏堤连夜北上开封城，大笔一挥，要为蓄湖不久的汴西湖题词一番？......遂有此词也。
上阕开篇句抓住汴京西湖特征画面之一的巍峨虹桥远景起兴，尔后笔墨简洁地引入赏景的主人公“东坡佬：“虹桥影卧烟波渺，乐煞东坡老“。画面以虹桥之壮观并烟波迷离的“静“，衬托了一个乐得“屁颠屁颠“的东坡佬之“动“，意境有庄有谐，动词下得精准到位（卧、乐煞），于是画图顿时活泛起来。诗人此小令的“魂“在起句就“拎“了起来，盖因天下西湖固然不少，比较有名的不过几个，而史上和几个名西湖挂钩的名人雅士，最数“东坡佬“了。所以看见汴京西湖出现在眼前，东坡佬能不乐煞么？一个“乐煞“，一语双关地再现了东坡的乐天情怀，或许也是作者自己的恬淡和颇得生活情趣的性格。
上阕下半句也是不落俗套。诗人不是进一步描绘开封西湖的具体景致（若要那样，多半会难以吸引眼球，有杭州、扬州、惠州几处的西湖胜景在前，开封西湖要后来居上，一时恐难），而是承接“乐煞了的东坡“进入开封西湖的场景后，笔锋一转，来了个别具一格的议论兼记叙的思绪：“名湖天下半称西，剩此汴梁城下未曾题“。乍读此句，不禁令余哈哈一笑，感觉机智多才的“东坡佬“就该如此思维啊！——天下名湖的确一半都叫西湖，而今八朝古都的汴京西湖开张不久，还没留下名句雅词呢，更待谁题？......因此，上阕歇拍句的“未曾题“颇有点到为止的画外音效果，作者以“东坡佬“虚拟的主人公出场的这些情景，可谓诙谐机灵，洒脱又具有想象力。遣词造景匠心独运，用笔虚虚实实，人物形象亦东坡，亦作者，古今穿越真正自如也。
既然上阕以“东坡佬“形象登场开封西湖了，作者下阕的即景抒情也是围绕东坡佬（或作者）性情的，断不能让潇洒的东坡游园变成了拘泥的其它诗人风格。这是诗词写作必须具备的主线风格一致给读者带来的简洁美，和意境集中性造成的审美之高雅。作者过片故云：“浣云浣月俱宜也，少个携壶者“。前半句似乎是东坡咏杭州西湖“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汴京西湖版本，写湖景之秀丽，后半句镜头指向人物，诗人遗憾竟然没见个“携壶者“！这个“没见“的造景肯定比“有见“携壶者更有诗意，这不仅是实景，同时也体现了“东坡佬“此时恨不得问携壶者讨一壶喝喝的酒瘾发作之暗示（？）。所以这句意境是有多层意思可让人想象或解构的，比如：假如诗人见了“携壶者“后会怎么做？按照“东坡佬“的性情，估计是讨来一杯酒落肚后，即使不能彻底贯彻他的“浊醪有妙理赋“精神，定也会紧接上阕歇拍的“惟此汴梁城下未曾题“，而留下千古墨宝美句也。所以过片句承上启下得几乎完美......
之所以说“不见携壶者“是绝妙过度，当然还因为它又引出了更有情调、同时也把全词推向高潮的结尾句：“不须惆怅不须猜，且向花间坐等那人来“ —— 哇！到底是谪贬岭南也压不垮的“东坡佬“，此刻无酒助兴也不必惆怅嘛，当然诸公也不要猜啦，当此际，咱且漫步花间落座，不慌不忙地等着“那人“飘然而至...... 歇拍句把前面因不见携壶者的小小惆怅，迅速驱散后来到一幅温馨朦胧的开封西湖花丛静等图画里，给读者留下不尽的猜想（此与前面的“不须猜“之卖关子正好形成神秘对比），而结句正是体现了“东坡佬“曾经说过的：言有尽而意无穷也。然则被诗人这么一诗意朦胧或激将法一番，也许读者偏要一猜呢：诗人坐等的那人会是谁呢？谁呢？朝云？暮燕，还是......
（孤山梅雨 丙申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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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30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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