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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旧物以及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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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30 14: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这个人与人密不透风的展馆
我遇见了米筛、水缸、簸箕和蓑衣
遇见了犁铧、镰刀、扁担和箩筐
它们已经破烂不堪
比如米筛,应该找个篾匠用他的绕指柔
补一补那些时光的虫眼
但篾匠早已远走他乡

我看见平底的豆腐篮
空着肚子等待一块块热气腾腾的白豆腐
我看见小巧精美的淘米
等待我放一点米饭引诱馋嘴的小鱼游进
看见几个馋嘴的孩子聚在火红的土灶旁
等待鱼儿金黄扑鼻,年轻母亲的脸上笑意弥漫

我看见犁铧时
外公又迈开了他的步子
挥起了鞭子
和那头闷声不响的老牛一前一后在水田里
拔出一只脚又拔出一只脚
我看见支棱着身体的黑色蓑衣
看见细雨如丝,水田里映着天光日色,一片清亮
父亲和所有的农人像一个个黑色的问号
将一株株秧苗插进泥土
而布谷鸟在雨中高叫

我看见一辆手柄光亮的独轮车
那时,扎着羊角辫的我坐在车头
一箩筐一箩筐的西瓜坐在两边
和我一起等候年轻的父亲载回家

这些旧物件
突然与我重逢
突然就打开了一个已经幽闭的过往
它们是否会暗自感慨、暗自沉吟
它们是否也在悄悄打量我

家中,唯有九十岁的祖母也是一件旧物
每一个缝隙里都锈满了时光的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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