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在《红楼梦》中痴情地写道:女儿是水做的骨肉。 苍苍蒹葭,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来自于水的女儿,当然是水做的。 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如此水做的“华容婀娜”的女儿,当然“令我忘餐”。 更何况还有那: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天地还是钟情于女儿多些啊! 天地造化女儿家。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诗经·周南·关雎》 《关雎》一篇,吐露的是一脉春水秋水般男儿对女儿的情怀和追求。自古以来,自《诗经》始,中国的文学便抛不开爱情了。 有道是:儿女情长。自《诗经》渊源流淌着的爱情,到《汉魏六朝诗》,到《古诗十九首》,到《唐诗》,到《宋元明清诗》,此情绵绵,直若:天地合,乃敢与情绝。 自《诗经》,到曹植,到李商隐,再到纳兰容若,爱得如此彻底,如此痴绝! 有水做的女儿处,就有爱情诗。 网络论坛里的才子们,在水做的女儿面前当然也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然也会“寤寐求之”,“ 辗转反侧”,进而“琴瑟友之”,诗词乐之。 有一天,我翻看诗帖,忽然看到了这样一首诗: 又见佳人 (作者:时来运转) 天降潇湘女,我见意犹怜。娥眉倾城郭,酒靥醉金銮。 姣姣羞日月,盈盈乱丝弦。天赐玲珑珀,地赏琼玉鸾。 凌波生微步,瑶露灌紫嫣。一笑群芳艳,再笑百草涟。 幽静姿瑟瑟,狡黠舞翩翩。攀君一时语,着我三日癫。 欲求绕漫枝,终听谢婉言。落魄三千恨,垂诗五百篇。 篇篇不得志,还若不初见。南北隔千里,往昔漫十年。 忽得再相觑,万语难一言。已作他人妇,只待折纸鸢。 长叹红颜老,问我似从前?我亦无所复,夜夜对愁眠。 君思为我思,君念为我念。君不知我心,我不为君怨。 无论君心何所是,憔悴停歇处,我亦坐江边。 这首诗或许只是其作者“时来运转”所作千百首诗的一首,却必是他珍视的一首。人是不能忘情的,更何况是自古以来一往情深的诗人! 中国的爱情诗,当然离不开几篇作品,或者说几位诗人和他的作品。比如:《诗经》,《古诗十九首》中的一些篇章,比如《上邪》,比如李商隐和他的《无题》,还比如纳兰公子。——无论你的辞色再厉害,无论你的内容再诡奇,无论你的情感再深刻,都不会冲破以上这些作品或诗人词人的爱情重围。 每个人都不会逃出爱情。包括佛与圣。 从时来运转的这首《又见佳人》里,我们当然可以看到里面有很多上面已经提到的那个爱情重围里的东西,几乎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爱情说到底,就是:以水渡人。 水做的女儿,水做的爱情,水做的爱情流年。 还记得《红楼梦》中的林黛玉的小名叫什么吗?对,颦儿,就是颦儿。水做的女儿的妙处就在一颦一笑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