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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人间无杂文
文 / 赵锁仙
杂文的意旨是革故鼎新、荡浊扬清。没有"革故"不能"鼎新";没有“荡浊”何以“扬清”?“鼎新”易,“革故”难;“扬清”易,“荡浊”难。鲁迅先生说得深刻:“中国是一个搬动一张桌子都要流血的地方。”社会上一切丑恶现象、种种弊端是最怕阳光的;人世间一切害群之马、无恶不作之徒是最恨杂文的。歌唱家走到哪儿都受欢迎,杂文家则是时时受阻滞的。
杂文家、杂文作者以一双敏锐的眼睛洞悉世态人情,以抑恶扬善为天职。他们力展歌喉,为人世间一切善事善举、美情美感纵情歌唱;他们嫉恶如仇,不畏强暴,心持正义之剑,以笔作刀枪,对社会的阴暗面予以勇敢地揭露、批判、剖析乃至鞭挞!严格地说,他们不是温文尔雅的文人,更象荷枪实弹的战士;他们纵然算不得战士,也一定具有战士的胆略与胸怀。他们不是报喜不报忧的喜鹊,而是“森林卫士”啄木鸟。它们时时巡逻在祖国的每一片林区,倾心倾力为每一株大树小苗求诊问病,哪怕人家讨厌它,不稀罕它,它还是着力所为。
司马迁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三百六十行,从来都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干什么的吆喝什么,每一位总是希望本行本业“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亦正是:“可怜天寒衣正单,卖炭翁心忧炭贱愿天寒”;挥汗如雨的三伏天,人们热得无躲无藏,而那些编凉席的、卖冰糕的、制冷业主、空调器制造商经销商总嫌热得不够程度,恨不得把消费者统统赶往“火焰山”接受熏蒸火燎,但求自己的商品能卖个好价钱;当流行性传染疾病蔓延肆虐,病人百般呻吟的时候,一些不法行医、制药假贩却心生窃喜他们要趁人之危发一笔猛财了;当家人横遭不测痛不欲生的时候,那些卖寿衣的、做花圈的、火葬场的人硬挤出的那几滴眼泪又有几多辛酸呢?
梁实秋曾经嘲讽鲁迅说他最怕世事昌明,否则便没饭吃了。荒唐至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鲁迅先生铮铮傲骨,之所以向黑暗的社会投掷出一把把无情“匕首”与“投枪”,希望的正是社会进步人民安康,他会为了自己有一碗饭吃而愿意世道黑暗下去?人民涂炭下去?这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作为文人,谁不希望自己的文章千古不朽?鲁迅先生希望自己的文章“速朽”,
希望他的杂文连同与他共存的那个时代一并“速朽”。这就是杂文人的品格,这就是杂文人的与众不同之处!
杂文作者不怕失业不怕砸了饭碗不怕手中的笔短命不愿杂文业吃香受宠!唯愿满眼睛满耳朵无污秽无丑恶可以抨击,不再被乌烟瘴气堵胸间“气不打一处来”,疾言厉色讨人嫌。巴不得满世界山青水秀花红柳绿春早人和,以足够的闲情逸志在稿纸上描龙绣凤锦上添花,以俊俏的身姿翩翩起舞歌舞升平。从此卸下“革故荡浊”的沉重负担,实施“鼎新扬清”的单项职责----做一只会唱歌的百灵“绕梁三日”,做一只开屏的孔雀绚丽于人前,岂不省心省力“一身轻”,玲珑剔透“八面光”?!
到那时候,恐怕“杂文家”要改头换面做“歌唱家”了。
杂文人心直口快,通体透明,憎爱分明,不藏不掖:惟愿我国的教育事业、科技战线、印刷业、商品业、生产业日胜一日红火起来,兴盛起来。同时希望伞业凋零,从此霞光漫天;希望医药业萎缩,人人健康;希望火葬场生意不景气,个个长寿;希望商店里无假可打,街上的修鞋匠不得温饱,纪检部门无违纪可检,公安部门无案件可查,监狱里人犯廖廖,那才是国家昌平的吉兆,民族强盛的标志!
无杂文时代才是杂文的最高境界。
但愿人间无杂文,更愿杂文无后人!这,便是我一个杂文爱好者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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