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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
宋代:晏几道
日日双眉斗画长,行云飞絮共轻狂。不将心嫁冶游郎。
溅酒滴残歌扇字,弄花熏得舞衣香。一春弹泪说凄凉。
解析
晏几道,字叔原,号小山,北宋词人。他贵为晏殊的公子,年少时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由于生性孤傲,仕途艰难,中年后便家境中落。
小山工于言情,词风比较婉约,多为表现女子凄苦的悲情,以抒发自己的身世之感,并宣泄心中的怨愤。这首词就表现了一位思妇的复杂心情,令人感慨万分。
上阙首句化用秦玉《贫女》中的“不把双眉斗画长”,却反用其意。这位姑娘每天都很仔细地画着一双修长的眉毛,梳妆打扮、争妍取怜,只是为了一心一意地要赛过她的同列。
一个“斗”字,刻画出她和另外一些姑娘争妍比美的心情,也暗示了她全部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更仿佛具有千钧之力。
次句写女主人公的命运、踪迹和心情,她经常随人摆布,漂浮不定,显得轻狂,就如同天空的云彩、枝头的柳絮,随风而动。
行云,暗用《高唐赋》中巫山神女旦为朝云、暮为行雨,表达云无处所之意。飞絮,用杜甫《漫兴》绝句中“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之意,不但象征她的命运、踪迹和心情,而且也暗示了她的身份。
第三句陡然转折,既然她那么轻狂,难道还能用严肃的态度,对待爱情问题吗?其实由于身份关系,她虽然无法拒绝那些公子哥们,然而内心却决不肯将爱情献给这样一种人,因此身体虽然嫁了,心却没有嫁。
李商隐曾有,“见我佯羞频照影,不知身属治游郎。”李诗写一个上层妇女,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之下,将身子嫁给了一个治游郎;晏词则写一位下层妇女,在清醒的情况下,“不将心嫁冶游郎”,这一句语气坚决,而笔力沉重。
下阕换头,转写这位姑娘的日常生活。因为经常在筵席前劝酒唱歌,所以残酒溅在歌扇之上,将写在扇子上的字迹都弄得很模糊。而她陪着贵人们游赏园林,又往往徘徊花丛,也使舞衣都染上了香味。
前面几句没有一字正面描写其姿容,但这两句却呈现了一个娇美可爱的形象。词的尾句“一春弹泪说凄凉”,更是点睛之笔,词人告诉人们,她整个春天都在那里挥泪,似乎正对着万紫千红、和风暖日,诉说自己的凄凉。
到底向谁诉说,词人没有交代,只是画出了一幅美丽善良,并有反抗性的古代妇女的肖像,却激发了读者对她们的同情。
晏几道的这首浣溪沙情感真挚,作者以深厚的同情,体会她们的内心世界,哀怜她们的不幸遭遇。这和作者自己情痴的个性、身世的蹉跎,以及陆沉于下位的命运都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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