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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词十法疏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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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词十法疏证》(八)
任中敏
末句
诗头曲尾是也。如得好句,其句意尽,可为末句。前辈已有“某调末句是平煞,某调末句是上煞,某调末句是去煞”。照依后项用之。夫平仄者,平者平声,仄者上、去声也。后云“上”者,必要上;“去”者,必要去;“上去”者,必要上去;“去上”者,必要去上;“仄仄”者,上去、去上皆可,上上、去去,若得回避尤妙,若是古句且熟,亦无害。
按“‘去上’者,必要去上”句,原书各本皆作“‘去上上’者,必要去上”,多一“上”字,兹删去。“若是古句且熟”,元刻本“古”作 “造”,兹从陆钞本。
曲尾最要紧,因音节较美,每每即务头所在,故文字必紧,而平仄必严也。末句固重,而末字尤重,去声则必去声也。特谱式有定,而作者为求下笔便利,每不依从,是不独后人为然,元人且然矣。学者要不宜藉口于彼,而齿莽灭裂,抹杀此定格也。兹于以下所举各调名,凡调见后文定格中而平仄又完全相合者,著圈以别之;凡定格内所有而平仄不尽相合者,著点以别之,而另举相合之例;凡未见后文定格者,无圈无点,亦各就元曲中举末句以为例。
去上 去平属第二著,切不可上平。
按“第二著”原书各本皆作“第三著”,未知何故。
•庆宣和
按此调作者极少,如张可久之用“瘦损”、“报喜”、“听雨”、“为我”等,皆合。
仄平平
〇雁儿 汉东山
按“雁儿”原书作“雁儿落”。〔雁儿落〕煞处大抵为平平仄,恰与此反;而〔雁儿〕之煞则正合,故原书之“落”字乃衍文。
〔汉东山〕调名不在《中原音韵》上文所列乐府三百三十五章之中,《北词广正谱》属正宫,《九宫大成谱》属高宫,作者亦极少。如张可久之用“钓鱼蓑”、“假风魔”、“探莲歌”、“马嵬坡”等,皆合。
平去平  平去上属第二著。
·山坡羊 四块玉
按〔山坡羊〕末句前人作平去上者为多,但如马九皋作“如画图”,张养浩作“天地差”,宋方壶作“谁问他”,张可久作“金凤钗”等,则皆平去平也。
〔四块玉〕如马致远作“归去来”,关汉卿作“争甚么”,张可久作“书半行”、“红杏村”,皆合。
仄仄平平
〇折桂令  •水仙子  •殿前欢  
〇乔木查  •普天乐
按〔水仙子〕如贯云石作“老瓦盆乾”,徐再思作“总是相思”,马谦斋作“碎影筛金”.宋方壶作“我却如何”。
〔殿前欢〕如阿里西瑛作“不乐如何”,卢挚作“瘦损何郎”,马九皋作“我傲西山”,刘致作“夜雨怙荷’’。
〔普天乐〕如张可久作“渺渺哀弦”、“剩柳残花”,徐再思作“醉倚孤篷”,查德卿作“满院东风”。
平平去上
〇醉太平
仄仄仄平平
〇金盏儿  贺新郎  •喜春来  •满庭芳
〇小桃红  •寨儿令  小梁州  赏花时
按〔贺新郎〕属南吕套曲,与诗馀及南曲〔贺新郎衮〕皆不同。如钟嗣成自序套曲作“死后不留题”,马致远《岳阳楼》剧次折作“十二玉阑干”,杨文奎《儿女团圆》剧次折作“赵杲送曾哀”,关汉卿《蝴蝶梦》剧次折作“六耳不通谋”。
〔喜春来〕如元好问作“且唱喜春来”,白朴作“闷倚翠屏风”,周德卿作“眉叶不禁秋”,李德载作“唤醒睡希夷”。
〔满庭芳〕如姚燧作“不待老僧招”,张可久作“醉上钓鱼船”,赵显宏作“一品待如何”,任昱作“怕听杜鹃啼”。
〔寨儿令〕如任昱作“斗帐恨孤眠”,赵文宝作“又早二三分”,周文质作“扯做纸条儿”,马谦斋作“活计老生涯”。
〔小梁州〕属正宫套曲。《北词广正谱》谓末句应作平仄仄平平,如张国宾《合汗衫》剧三折作“住在马行街”,关汉卿《救风尘》剧三折作“打杀俏红裙”,武汉臣《老生儿》剧次折作“笑裹暗藏刀”,岳百川《铁拐李》剧次折作“守的几多年”,皆与此合。
〔赏花时〕属仙吕,亦入商调,杂剧中楔子多用之,亦入套曲。如马致远《长江风送客》套作“伴著短檠灯”,乔吉《风情》套作“不许外人瞧”,杨果套作“月底共星前”,马致远《汉宫秋》剧楔子作“属俺帝王家”。
平平上去平  仄平平去平亦可
呆古朵牧羊关〇德胜令
按平平上去平与仄平平去平既然皆可,是所争者惟最后二字必去平耳;第一字可平可仄,第三字可平可上,在此范围内者皆可谓合也。
“呆古朵”三字音保孤都,调属正宫套曲,亦入中吕,一名〔灵寿杖〕,一作〔灵寿歌〕。如邓学可《乐道》套作“打轮马半州”,是仄平上去平也;无名氏《杀狗劝夫》剧次折作“酒淹衫袖湿”,是仄平平去平也;又《合同文字》剧次折作“知恩不报恩”,是平平上去平也;王子一《误入桃源》剧次折作“巫山十二峰”,是平平平去平也。
〔牧羊关〕属南吕宫套曲,亦入高平调。如关汉卿《蝴蝶梦》剧次折作“贤达作平鲁义姑”,武汉臣《生金阁》剧三折作“从他酒价高”,皆平平上去平也;戴善夫《风光好》剧次折作“月明烧夜香”,无名氏《神奴儿》剧次折作“悄声门外听”,皆仄平平去平也。
仄平平去平
乔牌儿
按〔乔牌儿〕属双调套曲。如元好问套作“断肠和泪封”,王实甫《西厢记》剧四折作“法聪金磬敲”,尚与此合;他如高文秀《遇上皇》剧四折作“赵元酒性淹”,王仲文《救孝子》剧四折作“孩儿将命偿”等,都不能尽合,此外则合者更少矣。
上平平去平
•凭阑人
按〔凭阑人〕末句,如徐再思作“粉郎来未来”,吴西逸作“晓窗香梦随”,乔吉作“与人添鬓华”,张可久作“小花金步摇”,皆合。
仄平平去上
•红绣鞋  黄钟尾
按〔红绣鞋〕末句以平平起者居多,但如贯云石作“把他拖逗损”,乔吉作“满身窥豹管”,张可久作“倚阑人困酒”、“嫩茶舒凤爪”,则与此合。
〔黄钟尾〕亦入正宫与南吕,周氏谓其“句字不拘,可以增损”。末句如曾瑞套作“到悭多半指”、“那人何处也”,关汉卿套作“小卿成病也”、“豫章城下等”。
仄仄平平去  上声属第二著。
〇醉扶归  〇迎仙客  〇朝天子  快活三四换头   〇庆东原  笑和尚  白鹤子  〇尧民歌  碧玉箫  端正好  步步娇
按〔快活三〕属中吕宫。如马谦斋带过曲作“燕子衔春去”、“万物皆秋意”,无名氏带过曲作“又是愁时分”,白朴《梧桐雨》剧次折作“结束宜妆扮”。
〔四换头〕亦属中吕,亦入正宫与仙吕宫。如无名氏带过曲作“唤取春归去”、“寄取平安信”,《雍熙乐府》所载小令作“醉裹乾坤大”、“望断遥天暮”。
〔笑和尚〕一名〔笑歌赏〕,属正宫套曲,一入中吕宫。如白朴《梧桐雨》剧四折作“玉马檐间闹”,关汉卿《蝴蝶梦》剧三折作“一口口刚刚咽”,李好古《张生煮海》剧三折作“宿在销金帐”,无名氏《鸳鸯被》剧次折作“把不住心头怕”。
〔白鹤子〕亦属正宫。如关汉卿作“灼灼花如绣”,乔吉《金钱记》剧三折作“苟药蔷薇后”,谷子敬《城南柳》剧次折作“不悟三生梦”,无名氏《马陵道》剧次折作“碜可可的言盟咒”。
〔碧玉箫〕属双调。如关汉卿作“暗暗添憔悴”、“漏断人初静”,王实甫《西厢记》剧四折作“不夺人之好”,张国宾《合汗衫》剧四折作“闪在悲天院”。
〔端正好〕属正宫套曲。如邓学可《乐道》套作“日月搬昏画”, 无名氏套作“写在帏屏面”,刘致套作“做本词儿唱”,王实甫《西厢记》剧四本三折作“总是离人泪”。
〔步步娇〕属双调,一名〔潘妃曲〕。如商挺作“有信凭谁寄”、“少下相思债”,马致远《青衫泪》剧三折作“唤做鸳鸯被”,白扑《梧桐雨》剧三折作“半句知心话”。
仄仄仄平去
按原书各本皆作仄仄仄平平,兹为改正。一因下文所举二调之末二字多作平去,少作平平;再因仄仄仄平平一种,上文已经有过,断无为此二调又复列之理。
新水令胡十八
按〔新水令〕属双调套曲。末句如王实甫《西厢记》剧次本三折作“压著绣衾卧”,乔吉《金钱记》剧四折作“谁请受五花诰”,关汉卿《救风尘》剧四折作“到有九千句”,李文蔚《燕青博鱼》剧四折作“背后喊声闹”,皆作仄仄仄平去;即他词末句,间有以平起者,但绝少以平结者。
〔胡十八〕亦属双调,作者甚少。如《雍熙乐府》所载小令作“仿佛玉人瘦”、“各自取方便”、“纵的斗来大”,《九宫大成谱》载散曲作“也有富时分”。
平平去平上
越调尾•离亭宴歇指惊鸯煞
按“离亭宴”下原文双行夹注五小字,用意不明。查《中原音韵》所列乐府三百三十五章名目内,双调有〔鸳鸯煞〕,有〔离亭宴带歇指煞〕,有〔离亭宴煞〕,并无“离亭宴”三字之名目。惟三煞句法, 虽各不同,而其末句为平平去平上则一也。或者本有“离亭宴”调名,因用于套中,概当煞尾,乃加一煞字以为名;而所谓“带歇指煞”与“鸳鸯煞”者,其末句适与相同,故周氏既举“离亭宴”原名,复于 其下附注二煞欤?
〔越调尾〕如吴仁卿套作“盘龙尤金椅”,王伯成套作“丹青画图裹”,贯云石套作“桃花洞天水”,宋方壶套作“离愁半江雨”。
〔离亭宴〕见于下文定格内马致远套煞尾,微有不合。〔离亭宴煞〕之作平平去平上者,如赵明远《寄罗帕》套之“慌笼在袖儿裹”,李好古《闺怨》套之“阳台路儿远”,商政叔《忆别》套之“苍梧战秋雨”,无名氏套之“心疼煞志诚俺”。至于〔离亭宴带歇指煞〕,用者较少,马致远套作“休开是非口”,曾瑞《闺怨》套作“香熏被儿暖”。〔鸳鸯煞〕用者较多,贯云石套作“当今圣明主”,萧德润《秋怀》套作 “芭蕉画栏雨”,皆与〔离亭宴煞〕同也。
平平仄仄平平
•天净沙〇醉中天 调笑令〇风人松 祆神急
按〔天净沙〕如白朴作“飞来就我题红”,严忠济作“田文养客三千”,张可久作“渔歌唱入芦花”,徐再思作“梅花等我归来”。
〔调笑令〕调名已见上文第八对偶法内。如贯云石《忆别》套作“繁华晓梦惊回”,宋方壶《送别》套作“依依古岸黄芦”,周德清《赠小玉带》套作“都无半点瑕疵”,李邦基《寄别》套作“消疏了月枕双讴”。
〔祆神急〕一调,《中原音韵》于双调及仙吕宫内两有其名;《北词广正谱》入双调,而于仙吕内列〔祆神儿〕;《九宫大成谱》始明二者句法完全相同,因并属仙吕。然〔祆神急〕末句实作四字,即《广正谱》所举小令例,作“不觉的又过了中秋”,仍祗有“过了中秋”四字为正格,馀皆衬字,一望可知。惟此四字必为仄仄平平,则各家一律,如朱庭玉作“日月消磨”、“岂在人为”、“柳陌花街”,白贲作“畅会桃裁”,《雍熙乐府》所载作“素练难松”、“表裹无瑕”等,皆是。
仄平平仄平平去
〇落梅风 上小楼 •夜行船 •拨不断 〇卖花声
按〔上小楼〕属中吕套曲,亦入正宫。如大都行院王氏《寄情人》套作“爱随他贩茶船去”,孙季昌《怨别》套作“感情怀物伤人意”,马致远《汉宫秋》剧四折作“泼毛圃耳根清净”.无名氏《云窗 梦》剧三折作“怎生熬画堂人静”。
〔夜行船〕末句有作六字者,有作七字者。其作七字者如刘庭信《青楼咏妓》套云“罪名儿雨囚云禁”,萧德润《秋怀》套云“旧欢娱等闲辜负”,无名氏套云“病恹恹粉憔烟淡”,舆此正合,馀鲜尽合者。
〔拨不断〕末句,元曲大都四字,惟马致远小令有作七字者,内有衬字也,如“再不复海棠庭院”、“一日一个渭城客舍”、“慢慢的浅斟低唱”、“你莫不子猷访戴”等。末四字正格,作仄平平去,合,上三字乃衬字,故不合。
平仄仄平平平去
太平令
按〔太平令〕属双调,一入正宫,已见上文第二法造语内六字三韵语条。如张国宾《合汗衫》剧四折作“张孝友孩儿追荐”,王实甫《丽春堂》剧四折作“齐仰贺当今皇上”,无名氏《朱砂担》剧四折作 “白作平佔了家缘家计”。又小令作“欢喜煞唐朝皇帝”,能舆此合;此外作者虽多,与此尽合为难。
平仄仄平平去上  去平属第二著。
村里迓鼓  •醉高歌  〇梧叶儿  〇沉醉东风  愿成双  金蕉叶
按〔村裹迓鼓〕属仙吕套曲,一入商调。如宫天挺《范张鸡黍》剧三折作“神恍惚提心在口”,无名氏《十面埋伏》剧首折作“先立起英雄霸主”,无名氏《争报恩》剧首折作“穿著这香绵衲作去袄”。
〔醉高歌〕来句,元曲大抵作六字,有作七字者,如顾德润之“人憔悴云林又晚”、“纵金勒王孙笑引”,固皆与此处悬格不尽合,且第一字亦分明属衬,馀仍作平仄平平去上六字也。
〔愿成双〕属黄钟套曲。如曾瑞《赠苦妓》套作“零落了千红万紫”,无名氏套作“残粉泪香消玉减”、“思往事离愁越作去感”,又《杨妃乞罪》套作“刚打叠愁眉泪眼”。
〔金蕉叶〕属越调套曲。如乔吉《两世姻缘》剧三折作“灯影下孜孜觑咱”,纪君祥《赵氏孤儿》剧三折作“知背反朝庭信息作上”无名氏《赞武功》套作“雄纠纠呼风唤雨”,又《起用》套作“风荡得荷花似舞”。
平平仄仄仄平平
赚煞尾声•采茶歌
按〔赚煞尾声〕属仙吕宫。如马致远《掬水月在手》套作“分明掌上见嫦娥”,又《荐福碑》剧首折作“常何一纸荐贤书”,王实甫《西厢记》剧次本首折作“笔尖儿横扫五千人”,无名氏《小尉迟》剧首折作“单鞭夺槊尉迟恭”。
〔采茶歌〕如曾瑞作“声儿对俺那人啼”,钟嗣成作“春风满座绮罗香”、“封妻荫子品资该”,顾德润作“年来放我且婆娑”。
平平仄平平去平
搅筝琶
按〔搅筝琶〕属双调套曲,末句仅四字,周氏于下文定格〔清江引〕评内亦谓〔搅筝琶〕末句是四字。查此调末句之前一句乃七字,且句法正与此合,此应指该句而言也。如乔吉《别情》套作“情人必然来梦间”,又《闺丽》套作“普陀山几时曾到他”,又《两世姻缘》剧四折作“窗前唤回春梦来”。
平去仄平平去上
•江儿水
按〔江儿水〕末句,如贯云石作“袍袖舞嫌天地窄作上”,张可久作“篱外玉梅三四朵”,徐再思作“身在董元图画裹”,宋方壶作“天下有情都似你”,皆舆此合,惟起二字他词多作平平。
陆钞本此处校云:“遵王本缺一页,计十八行。求赤本接下刻去。”按原书此处如果真缺一页,则所列之格益多矣,观上下文殊不类有缺页者。
平平仄仄平平去  上声属第二著。
〇寄生草 〇塞鸿秋  驻马听
按〔驻马听〕已见上文第八对偶法内。如马致远《汉宫秋》剧四折作“一天愁撮在琵琶上”,郑廷玉《楚昭公》剧四折作“倚萧墙七日英雄泪”,曾瑞《留鞋记》剧四折作“当初悔不休相见”,无名氏《梧桐叶》剧四折作“玄霜玉杵成何用”。
仄仄平平去平上
正宫、中吕、双调尾声
按〔正宫•尾声〕如孙季昌《咏情》套作“寄舆敲才自思省”,无 名氏《春游》套作“万紫千红画图裹”;〔中吕•尾声〕如王仲元《题情》套作“踏遍台前寄生草”,张可久《春思》套作“一枕馀香梦儿裹”;〔双调•尾声〕如鲍吉甫《秦少游》剧作“梦绕黄泉路儿走”,李取进《栾巴噀酒》剧作“不下峦峰华山隐”。
以上共列末句平仄之格二十二种,举调六十有九。正宫、中吕、双调〔尾声〕作三调。其中见于后文定格者三十八调,合者二十调,不尽合者十八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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