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词十法疏证》(七) 任中敏 逢双必对,自然之理,人皆知之。 按王氏《曲律》曰:“凡曲遇有对偶处,得对方见整齐,方见富丽。”其实曲之文字,第一妆点尚饱满,第二形容须尽致,第三气欲盛,第四语贵谐,则对偶排比之处,不得不多矣。尚非所谓“自然之理”与夫“整齐”、“富丽”等语所能尽其故也。 扇面对 按扇面对即长短句之隔句对,文字别饶韵味,诗词所不常见,而曲中独盛也。 〔调笑令〕 第四句对第六句,第五句对第七句。 按〔调笑令〕一名〔含笑花〕,越调曲。清李玉《北词广正谱》选 散曲为式云:“得宽,且盘桓,袖著手谁弹贡禹冠。兴亡尽入渔樵断.第四句把将军素书休玩。第五句春秋慢将王霸纂,第六句请先生史笔休援第七句。”正是四对六,五对七也。 〔驻马听〕 起四句是也。 按〔驻马听〕乃双调曲,如李好古散套云:“小小亭轩,燕子来时帘未捲。深深庭院,杜鹃啼处月空圆。金钗拨尽玉炉堙,香尘清满琵琶面。谁共言,何时枕匾黄金钏。”起四句中,一对三,二对四。 重叠对 按此种对法,完全做作,文律上毫无意味,不足依也。 〔鬼三台〕 第一句对第二句,第四句对第五句;第一、第二、第三句却对第四、第五、第六句是也。 按〔鬼三台〕有二,中吕调之〔鬼三台〕三字一句,共十四句;此指越调〔鬼三台〕也,一名〔三台印〕,各家所作,体例不一。周氏所作之套曲中,有〔鬼三台〕一首,除去衬字,前六句之对法,正与此合,且馀四句亦复两两相对。兹录之如下: 两家局安营地,施智谋,似挑军对垒。等破绽,用心机,色儿似飞沙走石。汉高皇对敌楚项籍,诸葛亮要擒司马懿。那两个地割鸿沟,这两个兵屯渭水。 救尾对 按救尾对乃三句对之一种,所以补救文势散弱者,极有意义。 〔红绣鞋〕 第四句、第五句、第六句为三对。 按〔红绣鞋〕于后文定格中有张可久《隐士》一首,但对法不合;他如张氏《寻真》云:“白草矶头独钓,青衣孺子相招,寻真不怕路迢 遥。闲云迷洞口,残雪老墙腰,夕阳红树杪。”对仗工整,可以为例。 〔寨儿令〕 第九句、第十句、第十一句为三对。 按〔寒儿令〕于后文定格中亦有查德卿《渔父》一首,但对法亦与此不合。此调普通作法,大抵九、十两句相对,间一个一字句,而末句总承。惟张可久一首云:“你见么,我愁他,青门几年不种瓜。世味嚼蜡,尘世搏沙,聚散树头鸦。自休官清煞陶家,为调羹俗了梅花。领一杯金谷酒,分七碗玉川茶,喋,不强如坐三日县官衙。” 末四句中,除去衬字与“噪”一字句外,正属相对。 对式名目,以《太和正音谱》所载者为最备,兹录之以资参考: 合璧对 两句对者是; 连璧对 四句对者是; 鼎足对 三句对者是,俗呼为三鎗; 联珠对 句多相对者是; 隔句对 长短句对者是; 鸾凤和鸣对 首尾相对,如〔叨叨令〕所对者是也; 燕逐飞花对 三句对作一句者是。 而对偶之种类,则以王氏《曲律》所论者为最详:有两句对、三句对、四句对、隔句对、叠对两韵对、隔调对又曰:“当对不对谓之草率,不当对而对谓之矫强。对句须要字字的确,斤两相称方好。上句工宁下句工,一句好一句不好,谓之偏枯,须弃了另寻。借对得天成妙语方好,不然反见才窘,不可用也。”凡此诸说,皆足补周氏所未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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