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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阳“姓名应勒云台上” 一、狂狷之士 李梦阳，字献吉，号空同子，祖籍河南省扶沟县。1473年出生于甘肃庆阳，自幼家贫，后举家随父还归故里，故《登科录》称李梦阳为河南扶沟人。 李梦阳的曾祖父流落于扶沟县大冈村，入赘王聚家，改姓王，起名王恩。明太祖洪武三年(1370)，因家庭贫困加入军籍。王恩和岳父王聚一同在蒲州(今陕西省蒲城县)参军。随后，两人随军转徙于庆阳，并将家属迁来庆阳定居，只留王聚的弟弟世守扶沟老家。在建文帝时，王聚与王恩一并参加了白沟河战斗，皆战死，尸骨未得，以衣冠葬庆阳的道士坪。王恩遗有两子，长子名王忠，年仅8岁，为李梦阳的祖父。王忠敬佛行善，人称佛王忠，后被人诬陷，死于狱中，享年53岁，葬于庆阳。王忠留有三男两女：长子王刚，次子王庆，三子李正。 李正（1439—1495）即李梦阳的父亲。李梦阳在族谱上写道：“呜呼，我李冒王氏者，盖三世矣，至我先大夫而始复李氏。”（到李梦阳的父亲李正，才由王姓恢复了他家的李姓）李正有三男两女：长子名茂，次子梦阳，三子孟章。李梦阳出生时，其母高氏梦见一轮红日堕落怀中，所以父亲给他起名梦阳，字天赐。李正时任封丘周王府教授，颇受温和王信赖，李梦阳也深得器重，“入饱出嬉”，学业长进。孝宗弘治五年(1492)，李梦阳19岁时，回归故里，参加了陕西省乡试，考取第一名；第二年即明弘治六年又考中进士。这年8月，其母高氏在京师去世，他与其父扶柩回归故里；接着弘治八年其父又在故里去世，这期间，他一直丁忧在家。期满后，朝廷任他为户部山东司主事、又转贵州司员外郎，后调官为户部郎中。他性情刚直，得罪了权大位重的要人，被找了些岔子关入监狱，不久获释。 李梦阳所处的时代，正是明朝孝宗、武宗，世宗统治的时期，孝宗朱佑樘即位以后，国势如江河日下，宦官、佞臣操持权柄，迫害廉正刚烈之士，残酷压榨广大群众，老百姓带饥号寒，不堪其苦。李梦阳不畏权势，针对当时的社会弊端，于弘治十八年（1505）二月直言上书，写了有名的《应诏指陈疏》，直陈时弊的“二病（元气之病，谓士气之衰；腹心之病，谓内官日横）、三害（兵害，民害、庄场畿民之害）、六渐（匮、盗、坏名器、驰法令、方术眩惑、外戚骄恣）”，通篇论及政事之得失。长达五千余言。文中痛斥张皇后的弟弟寿宁侯张鹤龄 “招纳无赖，网利贼民、夺人田土，拆人房屋，虏人子女，要截商货，占种盐课，横行江河，张打黄旗，势如翼虎”等罪行，因此引来杀身之祸。寿宁侯怀着对他的刻骨仇恨，于帝前对其百般陷害，将其解职问罪，严刑拷打，很快被抓进监狱。诸贵戚急欲杀害李梦阳而后快。后因皇帝不许，李梦阳才得官复原职。出狱后，有一次在路上遇上张鹤龄，李梦阳指着张的鼻子痛骂了一顿，并且用马鞭子打掉他两颗门牙，吓得张鹤龄不敢再与他争高下，灰溜溜地逃窜了。 明孝宗驾崩，武宗皇帝即位。武宗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淫乐昏君，长期住在“豹房”，终日吃喝玩乐，不理朝政，宦官刘谨操持大权，虐杀廉官循吏，压迫剥削百姓，人民衣食不继，只得背并离乡求生存。当时，武宗对以刘瑾为首的“八虎”太监最为信任，靠他们办事，架空了内阁。尚书韩文每和他的同僚论及朝政，就气得捶胸顿足，痛哭流涕。李梦阳知道后进言说：“公大臣，何泣也？”韩文告诉他：如今朝中成了这个样子，真是无可奈何呀！李梦阳说，有什么难！言官劾宦官，大臣凭着言官劾出的奏章办理，你率领朝中的大臣同他们作斗争，去掉宦官这伙狐狗党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由于李梦阳坚持同宦官作斗争，所以他一生多次下狱，最后被夺去俸禄在家闲住。但是，从来也不向朝中那伙恶德败行之辈低头。嘉靖帝即位后，诸大臣虽对李梦阳相继屡荐，终因几十年风雨的世宦生涯，使李梦阳看透了世间之险恶，竟不为官。他修建园林花池，招待宾客，饮酒吟诗，每日纵骑与侠少在繁台、晋丘之间射猎，自称为空同子，名声震动四海。宁王宸濠谋反被杀，御史周宣揭发李梦阳是宁王的余党，朝廷将李梦阳逮捕。大学土杨廷和、尚书林俊全力解救。朝廷因他曾给宁王宸濠作《阳春书院记》一文而削夺其公职。李梦阳于嘉靖十年（1531）去世，享年58岁。 纵观李梦阳一生，21岁中举，22岁成进士，历官户部主事、员外郎、郎中，终江西提学副使，43岁罢官家居。20年宦海生涯，曾几番下狱、数次罢官，可谓清节不渝、胆气过人。他为黑暗官场所不容，但在士林中威望极高。“卒后，弟子私谥文毅。”（《明诗综》卷二十九）他的学生私下里给他取了一个文毅公的谥号。这是时人对他的高度评价。 二、“文必秦汉，诗必盛唐” 李梦阳自小聪颖敏惠，熟读经诗，满腹经纶，能写锦绣文章。他19岁时参加乡试，考取举人。按当时规定，在外的人员都要回到出生地省会参加考试。当时庆阳府安化县归陕西省布政使管辖，因此，李梦阳先回到安化县稍住，然后到陕西长安去应试。他一直跟随父母，亲眼目睹了官场的腐败和黑暗，总想借机发泄一下。他早晨进入考场时，手打一盏点燃的灯笼，守门官吏十分惊讶，问：“你怎么白天打着灯笼行走？”李梦阳一本正经地回答：“现在太黑暗了，我怕遭人暗算！”李梦阳说罢，微微—笑；秀才们对他的意思心知肚明，接着便一片笑声。主考官想给李梦阳难堪，但又怕丢面子，心想考试后再想法整他。可试卷是密封的，无计可施。试卷拆封后，李梦阳竟中了第一名，为解元。他的文章被人们竞相传抄，一时洛阳纸贵。盛名之下，官员们只好干瞪眼。 孝宗弘治时代，宰相李东阳以“馆阁体”领导全国文坛，天下文人都学习和崇尚李东阳的文风，只有李梦阳一人讥笑这种文体的萎弱。他提倡写文章要以秦汉文章为范本，写诗要以盛唐诗体为榜样，即“文必秦汉，诗必盛唐”。如不按此风格来作文吟诗；都不是好的文章和诗歌。他与何景明、徐祯卿、边贡、朱应登、顾磷、陈沂、郑善夫、康海、王九思等人号称十才子；又与何景明、徐桢卿、边贡、康海、王九思、王廷相等人号称七才子。为了与以后文坛中出现的七才子相区别，称为“前七子”，他为魁首。又与何景明有“北李南何”之说。李梦阳还说：“真诗在民间”。他要求诗歌创作深入民间，联系实际，汲取营养。这个文学观点对包括诗歌在内的文学创作起了很大推动作用。江苏人黄省曾、浙江人周祚写信愿作李梦阳的弟子。到了世宗嘉靖年间，李攀龙、王世贞等人又以秦、汉文，盛唐诗为仿照的样板，搞文坛复古运动。天下推崇李梦阳、何景明、王世贞、李攀龙为四大家，称为“李、何、王、李”。文人们争着仿效他们的文体。李梦阳所倡导的文坛“复古”运动盛行了一个世纪，后为袁宗道、袁宏道、袁中道三兄弟为代表的“公安派”所替代。 李梦阳着有《空同先生集》66卷。这是一部综合性的文集，其中乐府和古诗较多，其中有不少富有现实意义的作品，且寄寓了作者力求有所改革的政治理想。他揭露明朝军队的腐败：“万里黄尘哭震天，城门昼闭无人战。”（《朝饮马送陈子出塞》）描写劳动人民的悲惨处境:“今年下令修筑边,丁夫半死长城前。”笔力苍劲沉重。《君马黄》对一批横行不法、扰民生事的宦官和东、西厂的特务进行了讽刺和揭露。《叫天歌》则揭露了那些赈灾、安民之官的残暴行径。《空城雀》通过对群雀啄麦、坐享其成的描绘，表示了对贫苦“翁妪”的同情，很有深意。《玄明宫行》铺叙了宦官住地的盛衰，抨击了他们的穷奢极欲，更嘲讽了这些家伙顷刻烟消云灭的可悲下场。 李梦阳的乐府、歌行在艺术上有相当成就。他善于结构、章法，如《林良画两角鹰歌》从画说到猎、从猎生发议论，后画猎双收,很见功力。这首题画诗是通过咏赞林良画鹰之妙进而批判封建帝王玩物丧志的。全诗分两大部分，前24句赞林良画鹰的生动精妙，后18句从宋徽宗也善于画鹰写起，进而批判帝王玩物丧志，并画、猎双提，警诫今王不要重蹈历史的覆辙。立意深远，结构严密，描写生动，批判有力，是明代题画诗中不可多得的佳作。他的歌行诗时有雕凿之痕。另有部分乐府模拟严重。李梦阳的七律专宗杜甫，气象阔大。如《台寺夏日》对台寺的描绘,很有磅礴飞动的气势,并蕴藏着鉴古知今的情思。王维祯认为：“七言律自杜甫以后，善用顿挫倒插之法，惟梦阳一人。”这是很高的评价。李梦阳的七律风格多样，除雄浑健拔之作，也有少数兴象飘逸、风味盎然的诗篇。如《舟次》：“贪数岸花杯不记，已冲风雨□犹牵。”《春暮》：“荷因有暑先擎盖，柳为无寒渐脱绵。”情趣横生而不落俗套。 由于李梦阳在宦海中碰钉子多，对社会现实认识较为深刻，敢于针贬时弊，所以，在他的作品中，凡是有涉于国家政事得失和人民疾苦，不乏深刻雄健的佳篇，如《石将军战场歌》。明英宗正统十四年（1449），居住在北方的瓦刺贵族发动对明朝的侵略战争，土木堡一战，英宗被俘，接着，瓦刺贵族挟英宗犯北京，在兵部尚书于谦的指挥下，大将军石亨率兵迎战，在京师内外军民的共同守御下，北京得以保全，这就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于谦保卫北京城。李梦阳写的《石将军战场歌》就是追记这一历史事件，歌颂于谦，石亨杀敌立功的光辉形象。诗中写道：“紫荆关头昼吹角，杀气军声满幽朔。……内有于尚书，外有石将军，石家官军若雷电，天清野旷来酣战。……将军此时挺戈出，杀敌不异草与蒿；追北归来血洗刀，白日不动苍天高。万里烟尘一剑扫，父子英雄古来少。……姓名应勒云台上，如此战功天下无！呜呼战功今巳无，安得再生此辈西备胡。” “姓名应勒云台上”，这是诗人献给英雄的诗句；纵观诗人的一生作为，若以此诗句转赠于他，也是无比贴切的。 中国古典诗歌经历了唐代的辉煌和宋代的延拓后，于元代转入衰势。嗣后在明、清共近六百年间，突然别开生面，异彩纷呈。从明人在理论和创作上的种种“复古”，到清人的兼收并蓄、融会贯通，出现了众多影响深远的诗歌流派和风格鲜明的诗人作家，使明清诗歌在古典的末期华章叠呈。然而由于历史的种种误会，明清诗歌的真面目并不为当代的读者所熟知。为了弥补这一缺憾，人民文学出版社于2009年推出了“明清十大家诗选”丛书，《李梦阳诗选》是其中之一。可使读者了解李梦阳在明诗中所占有的重要地位。 三、摹古与拟古 李梦阳是明代中期文坛的领袖人物，又是一位有成就的书法家。王世贞在《国朝名贤遗墨跋》中提及他，说：“尝见李先生写七尺碑，大有颜平原笔。”传世书作有《行书自书诗卷》、《行书五言诗扇面》（上海博物馆藏）等。另，白鹿洞书院书院大门是一座双层飞檐单门，门上高悬明正德年间李梦阳手书的“白鹿洞书院”横额。李梦阳为其母写有墓志《李母高氏之圹志》石碑，现藏于甘肃庆阳县博物馆内。 李梦阳的书法观与他的文学观同出一辙。一摹古，一拟古，都是复古。他有一段名言：“作文如作字，欧、虞、颜、柳，字不同而同笔，笔不同，非字矣。不同者何也?肥也、瘦也、长也、短也、疏也、密也。故六者势也，字之体也。非笔之精也。精者何也?应诸心而本诸于法者也。不窥其精，不足以为字，而矧文之能为?文犹不能为，而矧能道之为?” 李梦阳的书法观与文学观一样，属于复古派。所谓“不窥其精，不足以为字”，即是说不通古法何来欧、虞、颜、柳?因此，个人创造和古法之间，他首先考虑的是对古法的坚守。他还说：“夫文与字一也，今人模临古帖，即太似不嫌，反日能书。何独至于文，而欲自立一门户邪?自立一门户，必如陶之不冶，冶之不匠，如孔之不墨，墨之不杨邪?此亦足以类推矣!……仆非知诗者，剧谈偏见，幸君自裁之耳。君必苦读子昂、必简诗，庶获不远之复，亦知予言之不妄。不然，终身野狐外道耳。”（《《再与何氏书》》）李梦阳以书法中的摹古，比之诗文中的拟古。他以书法临摹要求“似”，来强调诗文中的拟古也不必去考虑被别人讥笑，这与祝允明反对“奴书论”，“沿晋游唐，守而勿失”的观点很有点相似的味道。 李梦阳倡“文必秦汉，诗必盛唐，非是者弗道”之论，原有“取法乎上”之意，如同书法中“书不入二王，徒成下品”之言一样。他把重古法排在第一的位置。李梦阳曾多次以书法比之文法、诗法，他在《驳何氏论文书》中称：“规矩者，法也，仆之尺尺而寸寸者，固法也。”又云：他所强调的古法，只注重古法的程式，而忽略古人的创造，认为后人只须尺尺而寸寸守其程式，并不存在“舍筏登岸”，“法为我用”的问题，因而更无须“自立一门户”，如果“自立门户”，则终身为野狐外道了。李梦阳的这种观点，在前七子中属于极端，所谓“矫枉”而太“过正”了。在当时，他的这种观点已为七子中的何景明驳斥。至于与书法中祝允明的观点比，亦并不一样，因祝允明反对“奴书”论，毕竟还是主张“先随人后”而后“不随人后”的。李梦阳作为前七子的首领，上述观点当然影响很大，发展到后来，必然出现另一种倾向，使学者产生错觉，误将学古、摹古当为唯一的目标。 从现存的李梦阳的一些手书诗稿及手札看，他在用笔上并非一味的循规蹈矩（“白鹿洞书院”横额除外），而专注于线条的表现，与徐青滕有相似之処。可以看出师法颜真卿，结体方整严谨，不拘泥规矩法度，颇有学卷气。，质朴天真，巧拙相生，有真情流露，意趣迥异于时人。 江西庐山白鹿洞书院，建于南唐昇元，因有唐李渤的读书台——白鹿洞，故名。李梦阳曾因弹劾太监刘瑾而下狱，瑾败复职，出试南京，应诣到白鹿洞讲学，适逢星子知县建立石坊，特请他题写了“白鹿洞书院”匾额，时在“明正德七年（1512）仲冬月吉旦”。此书结体厚重，端庄雄浑，虽为楷书，但笔势流动，气息连贯，有行书的意味。书体近似颜真卿，但又带有篆情隶意，颇耐品味。 李梦阳死后葬于河南钧州（今禹州）大阳山。李梦阳的后代一直在附近守墓。墓碑已遭到破坏。残缺不全的明代墓碑，上有“空同先生墓，万历六年岁次戊寅秋月吉日重修”字样。大清光绪二十年，禹州知州张之屏重立“明诗人李空同墓”碑。原墓地占地数顷，南面大龙山，北靠莲花岭。两山夹坳，两河环抱。地面牌坊碑廊林立，历代文人名士题记无数。其墓志为明代大学士崔珗所题，墓表为宗室朱侃所写。李氏家族钧州支于正德十二年为其先祖选择坟茔后，隐居终老长门守墓而传递至今。从文献资料知，坟地在钧州城北三十里地的大阳山，为李梦阳购买，先于正德十二年葬病逝的前妻封宜人左氏，后于嘉靖九年(岁次庚寅，公元1530年)入葬于前一年去世的李梦阳。墓应为夫妻合葬墓。钧州，原名禹州，在宋代以盛产钧瓷出名，遂改禹州为钧州。明万历年初，因避明神宗朱翊钧讳，改钧州原为禹州，直至如今。 李梦阳为何将墓地选在这里？李梦阳其妻去世到他去世的十多年时间里，家一直安在开封府城内。开封距禹州上百公里。当地流传一个民间故事：李梦阳的父亲李正在周王府任封邱温和王教授时，作过一个梦，梦见他睡在一片莲叶上，水流动使叶子摇晃不停，但他滚来滚去就是从叶子上掉不下来。第二天请人圆梦，圆梦先生说，莲叶就是你的归宿地，寻找一个莲花山的地方确定你的墓地吧。但是，李正并未埋葬在莲花山下，他与子李梦阳护送其妻高氏夫人灵柩回庆阳途中，偶遭风寒，去世在庆阳，李梦阳与其兄就将父母埋葬在了庆阳南十里坪。以后李梦阳按父亲的梦，找到了莲花山，选择和购买了墓地，成为他与元配夫人左氏的最终归宿地。 李梦阳诗歌作品十首。 相和歌 美人罗带长，风吹不到地。 低头采玉簪，头上玉簪坠。 春日寄题崔学士后渠书屋七首（其一） 草阁临何地，花天想后渠。 傍墙应植柳，俯岸几跳鱼。 好撰王褒颂，休亲郭橐书。 改元新礼制，侧席待相如。 子夜四时歌八首（其八冬歌之二） 雪飘怅难行，室尔阻相觅。 不畏风色严，畏此雪上迹。 襄阳歌四首（其二） 岘石巉嵾孤根深，下盘厚土云气阴。 中有千万窍突如，风来遇之如笙琴。 昨当醉狂推撼此，天地忽然为之动，山鸣鬼哭百兽吟。 我时便欲驱使六丁移之去，家遥屋卑无顿处。 于乎一石且无顿处，徘徊归来日沉树。 白鹿洞遍览名迹 情高忽凌厉，步健轻巉缅。葛弱亦须扪，崖滑每独践。 涉清爱重屡，探阻遗惊眩。始兹陟五峰，遂憩松不巘。 岩桂纷始华，石耳翠可卷。追想白鹿迹，伊人竟何遣。 触端绪自萦，薜荔况在眼。慨叹意莫置，顾望日已晚。 夕湖浴岑峭，流光灭兰坂。命酒写幽独，鸣琴且游衍。 城南塘汎舟二首 （其二） 野旷风惊强入舟，鳞鳞浪蹙转堪游。 持杯只对双杨树，怪尔飞花汎汎流。 病甚与亲友诀别遂为绝笔 平生逸气横云海，一病侵冬历夏秋。 小儿美人□□此，君子知命今何忧。 亲从江国迎医返，满拟家园□雪游。 载酒为君何日起，东原松竹翠修修。 酬京师友人见寄 浮云悲故国，积水起鸣雷。 不见长安日，愁登古吹台。 故人三月别，天上一书来。 欲问经行处，山中杜若开。 赠徐陆二子 清晨思行游，驾车郭西门。凝霜被野陆，莽莽多荆榛。 霜雨不归川，四顾无行人。何意岐路侧，怅然获所亲。 晤言不须臾，含意俱未申。云问富才杰，具区产名珍。 一为时所知，光耀在清云。情交苟不劣，穷显非所论。 感激平生义，匪尔谁当陈。 故人殷进士特使自寿张来兼致怀作仆离群远遁 颇有游陟之志酬美订约遂有此寄 我生寡谐俗，志与山林期。谬拟渭川载，岂羡荆山悲。 弱龄不解事，走马长安郊。紫绶虽挂身，丹丘阻逍遥。 心随万里云，舒卷何萧萧。翩翩朱凤凰，飞集梧桐树。 冠盖交路衢，青云有捷步。弹冠无钝硎，结交尽雄才。 殷君起东鲁，我使关西来。揖鞭尘埃中，朗如玉山开。 时从二三友，览古黄金台。四序更代易，人生岂常遇。 相如归蜀都，贾谊长沙去。去去游梁园，耕钓孟诸薮。 日月东西没，黄河落天走。云沙白皓皓，万里见海口。 雄剑挂土壁，褐衣被两肘。朝从河上公，暮逐墟中叟。 有时弄清漪，明月在我手。寿张三百里，北望一何迩。 未移山阴掉，先枉石川鲤。剖鲤得素书，故人今何如。 锦字偕华星，照耀蓬蒿庐。空谷激寒雷，冬庭转兰芳。 晓起诵瑶音，夜梦君之旁。书中何所有，相期陟东岳。 巉岩丈人峰，彷佛几前落。倏如佩苍龙，倒景骑玄鹤。 愿从东道主，握手翔廖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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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8-19 17: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