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

江水如蓝

        帐篷里的年夜饭
张艺华
          那是1980年的除夕。我们这支筑路的部队开进天山不觉已经两年了，如今依然住在帐篷里。这是我们在冰封雪裹的天山之巅度过的第二个除夕了，大家都在猜测着首长们今年会给大家提供一顿什么样的年夜饭。
         据说，团部食堂的司务长昨天天不亮就跟车去几百公里外的伊犁采购年货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还据可靠消息说，山下的哈萨克老乡下午也上过山了，带来了好多的牛羊肉。看来，今年的年夜饭不会再像去年除了饺子还是饺子了，大家都热切地期盼着开饭时间早些到来。没有贴对联，没有炸鞭炮。只有那激动人心的军号声，标志着年夜饭正式开始了。当我跟在蔡股长身后走进一座大帐篷时，只见十张大圆桌有序地排列其间，有的桌子已经围满了人，大多数桌子还空着。王副团长招呼大家按部门坐下，我一看桌子上有一张写着名字的红纸条，便在自己的桌子落了座。不一会儿，人陆续到齐了。趁还没有上菜，郭副政委提议按股出节目，表演好的奖励羊骨头，差的罚酒。我们宣传股本来就是搞文艺和宣传的，当然将之看着小菜一碟。我先来了一段淮剧清唱，然后是来自内蒙古凉城县的石英献上一段二人台。其他单位也并不孬，有表演川剧变脸的，有唱黄梅戏的，有吼秦腔的，有唱陕北民歌的，真是各显身手，精彩纷呈，令人赏心悦目。在欢愉的气氛中，食堂开始上菜了。先上罐头，肉类的有五香驴肉，有五香凤尾鱼，还有我们淮安市涟水县产的捆蹄呢。水果类的罐头那就更多了。热菜尤其丰富，牛肉、羊肉、猪肉、鸡鸭等，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酒是新疆产的伊犁大曲和山西的竹叶青。等菜上得差不多时，田团长端起了酒杯致祝酒词：“同志们，首先我代表所有的团首长向住着帐篷，胸怀祖国，奋斗在天山之巅的指战员们表示深深的感谢！我用一句话表达个人的心情：我在帐篷添一岁，北京又起多少楼……”团长简短的祝酒词，引起了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这顿丰盛的年夜饭，并没有留下特别的印象。倒是团长的那句“我在帐篷添一岁，北京又起多少楼”，恰如香醇的伊犁大曲，令我回味无穷。

张锋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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